餘氏的矩陣·霜降,倒是有點冬氣肅殺的感覺,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徒有其型。
唔,左邊那邊的倒是更有看點一些,童家的圈境·往世來書,凡物分作黑白兩色,任意書寫修改引導,倒是個得了真傳的。
我記得似乎是叫做,童聽?借力打力,自己卻不露頭,穩坐裁判席,倒是和他老子一個模樣。」
季覺順著他所指看過去,那一片褪去一切色彩只剩下黑白的區域裡,根本看不到什麼驚天動地的變化,波瀾不驚,宛如背景板一般。
可是卻在悄無聲息的侵蝕和擴充套件自身的區域,任由闖入的邪物和災獸肆虐和破壞,可越是深入,破壞的越多,自身的色彩和模樣就越是古怪,到最後,再沒有力氣掙扎,融入墨境之中,化作大寫意的一角。
而更醒目的,是一叢叢血火色色彩,宛如隕星一般,長驅直入,縱橫來去,肆虐衝撞。
「聯邦軍部的狗,看起來聲威煊赫,都是批次化生產的貨色,充充場面倒是可以,真要到了關鍵時候,不值一曬。」
兼元甚至懶得看一眼,視線反而落在更遠處。
泉城的主幹道上,那一條豌向前的血路,還有自諸多孽化者的圍攻之下,信步向前的身影。難以分辨男女,彷彿籠罩在無數幻影之中,看不清晰。
所過之處,屍骸狼藉,隨意的彎下腰來,從死者的屍體上拿起武器,信手括來的揮酒,施以破壞,不論刀槍劍戟,生冷不忌,以自身的能力強行壓制了一切鍊金造物的反抗,粗暴駕馭。
只是在對鍊金造物損耗的效率上···
季覺這個工匠看的眼皮子直跳。
「又一個藏藏掖掖的。」兼元搖頭。
「那是誰?」季覺好奇。
「崖城安全域性的局長,呂盈月。」
兼元的視線看向街道盡頭,幾個渾身如金鐵鑄就宛如巨人一般的僧侶,「那邊,是無漏寺的禿驢,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不知究竟是在說哪邊。
可季覺總感覺那一撥和尚凶多吉少,滿臉寫滿了死相的樣子。
而就在另一邊,層層幻光湧動,空氣中充斥著無以計數的影像,升騰變化,化為潮水,滲透現實,顛倒虛幻和真實的邊緣,一個又一個殘缺的身影自那個窈窕少女身後的陰影之中爬出,彷彿無窮無盡。
「天心會的神經病,這次倒是拿出真格的來了。」兼元淡然說道:「圈境·他化自在。」
「龍祭會呢?」季覺好奇。
「誰知道?」
兼元滿不在意:「那樣首鼠兩端的傢伙,這會兒恐怕正盤算著什麼待價而沽的把戲吧,指望不上。」
「那你呢?」
季覺問。
友軍衝鋒在前,我部不動如山?
「還不到時候,不過,也快了。』
兼元束手旁觀,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翻天覆地的景象。
在過於漫長的互相試探之後,安全域性終於悍然發動攻勢,在陶公的壓制之下,化邪教團這麼多年來暗中的滲透和汙染不斷的暴動,卻難以衝出。
上位之孽的氣息如柱,撐起這一座城市,可現在一座座支柱卻動盪不安,浮現裂痕。
以一人之身同如此眾多的上位之孽角力,甚至還尤有餘力對盧長生髮起猛攻,甚至,看上去彷彿遊刃有餘,存有底力。
那恢弘浩蕩的氣息充斥所有,宛如烈日一般,灼燒著泉城的黑暗,正面承擔了所有來自化邪教團的壓力。
如今只是天穹之上變幻的烈光和純白,就讓季覺為之神魂搖曳。
「這就是天人麼?」他輕聲呢喃。
「不止。」
兼元搖頭:「被上善同化至此,居然還能保有人性,著實不易。
你看到的,是他在反向利用上善的同化,假借天元之神髓所施行的力量。他位列其中作為支點,翹起己身數倍上的重量,所要做的,反而不多。」
「代價呢?」季覺追問。
「代價不就是你眼前的這一切麼?」
兼元抬起了手指,隔空伸出,彷彿沒入了天穹之中,當再度收回時,手指之上便燃起了不滅的焰光,作響,
按滅,又迅速重生,執著的蔓延。
直到兼元揮手,斷去一根手指,未曾落地,就化為塵埃。
「人性如燈,就算是天人之強,又能再釋放多久這般的光芒?」兼元垂眸:「他已經踏上了死路,再不顧後果,也不會再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