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執著的閃爍不休。
一具具聚合拼湊在一起的詭異造物宛如飛鳥,展開鋼鐵的雙翼,升上天空,彼此匯聚,到最後,就像是灰黑色的風暴。
所過之處,鐵鏽之間,只留下一片廢墟。
而大地的震顫裡,裂隙驟然蔓延,擴散,畸變孽化的列車從隧道之中鑽出,張口,闖入了聖所,肆虐馳騁,糾纏在聖像之上,擾動身軀。
還有更多的,更多的漸漸索索的聲音從通風管道丶下水和陰影之中響起,不知究竟用什麼樣的零件和殘骸拼湊而成的渺小怪物,成群結隊的穿行奔流。
明明只有巴掌大小的身軀,可匯聚在一處的時候,就化為了令人頭皮發麻的海潮,數不清數量,看不到盡頭。
分不清究竟是來自誰的哀豪和哭喊。
當它們奔流而過之後,乾涸的血水之中,剩下的只有碎骨和殘骸。
當安全域性的隊伍警惕的收縮陣型,戒備防禦的時候,卻看到,那鋪天蓋地的鋼鐵浪潮從身旁馳騁而過,根本,不屑一顧!
此時此刻,放眼望去,整個泉城都被那無窮盡的潮水所籠罩。無數金屬和殘骸被粗暴的拼湊在一處,勾勒出掙擰的面目,癲狂的破壞著一切觸目可及的對手和敵人。
不管如何摧毀,碎片之中,都有飢渴的怪物再度凝聚成型。不論如何破壞,殘骸之下,血水和奔流的怒火不休。
即便是兼元,恐怕都未曾想像,自己所傳授給季覺的技藝,究竟能創造出多麼恐怖的後果!
此刻,地獄如爐。
不熄的遺恨在此爐中焚燒。
眼淚和死亡,所成就的,難道不就是這樣的怪物麼?
無需抗拒孽化,不必恐懼畸變。唯一要做的,只要肆意的傾瀉這一份心中的苦痛和仇恨便夠了!
以此遺恨為源,非攻之造,遍及一切。以孽變鍊金術激發所有的狂暴和掙獰,以流體鍊金術,賦予其本質最契合的變化和模樣---」
揚升苦恨丶萃變血仇丶純化絕望丶統合所有!
雪崩之時,每一片無辜的飛雪都來自絕望的灰燼,決堤之後,每一滴不由自主的泥漿,都自血淚中而成。
一切苦難,皆有源頭。
可那些高高在上的野心家們,又何曾在意每一片雪花發出的悲鳴,每一滴血水中落下的眼淚?
現在,終結的時候到了一切都將迎來最後的清算!
自始至終,季覺從未曾對它們有所控制。
傾盡所有的靈質,超越自己的極限,他只是將這一份註定只會創造地獄的力量,送進了每一個地獄中的亡者手中。
然後,將地獄所教給自己的,教給每一個人———·
不應沉默,不應忍受,不應再停在原地!
去痛恨,去燃燒,去毀滅!
去隨心所欲的傾瀉這一份苦恨和怨毒!
去向造就絕望的這一切····
大施報復!
此刻,自恨的潮汐裡,烈焰擴散,鋼鐵摩擦的聲音不絕於耳,響徹所有。自天穹之上向下俯瞰,數之不盡的機械怪物化為潮水,肆虐奔行。
看不見起源,也看不到盡頭。
在終於無人膽敢忽視的哭聲和悲鳴裡,他們殘暴的毀滅著所有。
崩裂的巨響不絕於耳,響徹在天地之間。
面對無孔不入的孽物之潮,原本嚴防死守的諸多聖所和殿堂在轉瞬間被淹沒,覆蓋,蠶食。
坍塌的樓宇之中,有震怒的咆哮聲響起。
「滾開!」
孽化者揮灑著電光,升上天空。
殘破的斷壁之上,奮不顧身的鋼鐵怪物猛然飛身而起,張口,啃食,又被火焰焚燒殆盡。可自嘶鳴之中,孽化者上升的趨勢陡然停滯一瞬。
就好像被拽住了。
踐踏著同類的遺骸,猶如獵犬一般的怪物騰空而起,死死的啃住他的腳背,不肯放鬆。即便下一瞬便分崩離析。
可在這之前,早已經有更多的同類踐踏著他的身軀,攀爬而上!
直到,陰影籠罩了面孔上殘存的獰。
完了。
在恍然的瞬間,那一座蠕動的鋼鐵之山便猛然升起,張口,合攏!
轟!
血漿丶殘骸丶烈焰和電光自裂隙之中飛進而出,染紅了大片的鋼鐵和齒輪。
血肉的彌合之下,無數怪物聚合在一處,伴隨著流體鍊金術的轉化之下,化為了嶄新的模樣,彷彿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