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河東走,怎能不溼鞋?
不行?
你不早說?
老師,你都看到了,不是我不願意考,是協會不讓!
季覺聞言,下意識的嘴角翹起,可旋即又皺起眉頭,神情漸漸凝重。
為什麼不行?
就好比和『接受禮物不代表我同意』是一樣的道理,我覺得自己沒辦法考,和你們不讓我考,這是兩回事兒啊!
況且,嘴上再怎麼說沒把握,可季覺心中,未嘗沒有過「工匠考試而已,努努力就搞定』的想法。
正如同葉教授所說的那樣。
他骨子裡就是個不安分的傢伙。
無法忍受自己歸於凡庸和無能,也無法容忍自己無所事事的煎熬時光。
倘若老師覺得自己能拿下執照,那他斷然沒有畏畏縮縮的道理。
拋去協會的背書所提供的效果不提,昔日宗師天爐記錄就在眼前,有可能的話,誰又不想努力超越一下?
就算天爐有三個月的時間莫名其妙的去忙著考公,自己不也是夜校函授麼?
亂七八糟的顧慮和考量再多,一旦決定開始,那就要拋到一邊去,奮力向前才對,哪裡有稍微碰到點問題就甩鍋放棄的道理?
季覺的神情微變,漸漸肅然:
「能否告知我原因呢?」
協會內部的傾軋?被老師揍過的那幫傢伙設下的限制?還是說,背後和這些日子崖城動盪的波瀾有關,有的人不希望葉限的學生這時候成為工匠?
總要有個說法吧?
辦公桌後面,協會的負責人李芸是一位中年的女性,妝容嚴謹,態度平和且友善。
雖然不是工匠和天選者,但作為協會在崖城的全權代理,她所負責的是所有和太一之環有關的事物,並維持本地工匠和協會的聯絡。
季覺在老師的書房和雷武業的葬禮之上都見過,雖然並沒有打過太多交道,但她和葉教授之間的關係應該不差。
況且,老師還接受了協會委派的任務,解決了泉城的麻煩。
這還沒過兩個月呢,卸磨殺驢也不至於這麼快。
「請不要誤會,季先生,這不是刻意為難。」
李芸也不想因此而產生誤會,干擾到自己未來的工作,頓時起身,自身後的書架上翻找,許久,找到了一本檔案過來,找出了季覺的登記表。
放在他的面前。
她複雜一嘆:「而是根據記錄,你的研修時間,實在是有點太短-—-」—-從去年冬季開始,到今天,記錄在冊的時間,才剛剛一年。」
季覺一愣,沒想到卡住自己考試的,居然還是時間。
「一年就不能考麼?」
「不止是一年。」
李芸回答:「按照常規,協會是不接受研修時間在三年以下的學徒報名參加考試的。」
歸根結底,這個鍋,要甩的話,還得怪天爐。
不僅僅是天爐。
還有另一位當世宗師·鑄犁匠!
當代的這位宗師天爐成為工匠所創造的時間記錄在協會內一直不是秘密,長時間以來,這一份才能也一直都被諸多後繼者所欽佩。
而自從幾十年之前,又一位僅僅透過一年的時間自學就透過考試的工匠成為了宗師之後,所有人讚歎中,學徒成為工匠的時間似乎也隱隱成為了衡量才能和未來的標準。
試圖縮短時間出風頭的學徒就根本沒少過,
在一夜成名丶齊名宗師的誘惑之下,大家前仆後繼的開始衝擊起記錄來。
眾所周知,卷是沒有盡頭的。
如果只是單純卷則罷了,可問題在於,裡面的水貨實在太多了!
一般來說,這種水貨在答卷環節就被篩下去了,可餘燼實在是太能背了----更何況還有各種賜福和造物,灌出一個答題機來也不算什麼難事兒。
而每一次工匠考試的評定環節,都需要若干位大師組團評議,多一個廢物就多浪費一個的時間,多消耗一個的資源。
要知道,為了保證公平,工匠考試所需要的一切材料都是協會提供的,
報名費就算收到季覺心驚肉跳的四十萬一次,也依舊是純虧本買賣!
而且,根據事後統計,這種速成的學徒,就算僥倖透過成為工匠,也不過是個發育不全的畸形兒。
基礎嚴重不足。
甚至十幾年前還有個頭天拿到工匠證書,第二天自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