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勉強一笑,手中刀叉恨不能直飛過去。關牧似有所悟,想來他也知道,俞家大小姐最近似乎跟龍先生走得頗近。他再指向埋著頭的喬楦:&ldo;這位是……&rdo;&ldo;這位大概也不用介紹,俞小姐的好朋友,明月報社的記者,&rdo;龍斐陌不動聲色地先是暼了我一眼,再看看喬楦,&ldo;喬小姐,過兩天,你把上次採訪後的整理稿給我秘書過一下目就可以了。&rdo;喬楦略帶尷尬地點頭:&ldo;謝謝龍先生。&rdo;接著,直衝我心虛地笑。我狠狠瞪她,死丫頭,居然打著我的旗號,跟我玩陽奉陰違那一套!龍斐陌又開口了:&ldo;據說關大律師業務繁忙,一向是以小時計費的,怎麼這麼有閒心出來享受?&rdo;他暼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ldo;還是約會?&rdo;關牧看了我一眼:&ldo;怎麼,我這個鰥寡孤獨的單身漢就不能佳人有約嗎?&rdo; 他半開玩笑地朝龍斐陌舉了舉杯,&ldo;誰有你龍總裁那麼好的福氣……&rdo;兩個人就此你一言我一語地相互調侃起來,看得出來彼此交情不錯。我無甚興趣,轉過臉來看向坐在我身旁一直含著笑的秦衫。不得不承認,龍斐陌身邊的女孩子縱使稱不上絕色,也絕對可算上等姿色。眼前的這個秦衫,脫了外面穿的大衣後,紫色v領羊絨衫,紫色及膝裙,耳上綴著小小的紫色鑲鑽耳釘,更襯得膚白勝雪,眉宇間透出淡淡的靈秀,眼波流轉處,宛如一支半開的紫色睡蓮。不比桑瞳遜色。喬楦早就跟她聊得熱火朝天了。就只聽到她唧唧呱呱地:&ldo;那次龍斐閣過生日,我見過你的。&rdo;秦衫言談舉止很得體地:&ldo;哦,斐陌讓我過去幫幫忙。&rdo;喬楦衝口而出一句不經大腦的話:&ldo;啊,你們很熟?&rdo;秦衫淺淺一笑,笑出兩個淡淡的梨渦:&ldo;是啊,我跟斐陌還有斐閣在美國的時候就認識,有十多年了。&rdo;接著,她轉過臉來,朝我點點頭:&ldo;斐閣有陣子經常跟我提起你,&rdo;她一邊回想一邊莞爾,&ldo;他說,你是一個很負責,又很有……個性的老師。&rdo;個性?這小子還真會口下留情,我想他真正的意思應該是霸道兇巴巴又不會通融吧。嘿嘿,我在心底不懷好意地笑,若不是我隔三岔五跟他秀幾招四川變臉絕技,壓下大疊大疊的作業吼著他趕緊交趕緊交,他後來怎麼會進步那麼快,前幾天還給我發簡訊說已經找了間大學開始跟班試讀了呢。我不做老師,還真有點浪費天賦。正閒聊間,我看到關牧跟龍斐陌碰杯,隨即提議道:&ldo;斐陌,回國這麼長時間了,難得遇到,一會兒找個地方喝兩杯如何?&rdo;龍斐陌頷首:&ldo;悉聽尊便。&rdo;他暼了我跟喬楦一眼,&ldo;不過……&rdo;關牧慡朗地笑:&ldo;護花使者的重大使命自然不敢忘,我先送兩位女士回去,回頭我們再聚,怎麼樣?&rdo;眾人都笑了。就在我跟喬楦站起來,要跟隨關牧一同出去的同時,龍斐陌喚他:&ldo;關牧。&rdo;他姿態慵懶地坐在椅子上,微微含笑看著我們,不經意般撫了撫唇,&ldo;當心,花是有刺的。&rdo;坐上了車,我開始後悔。有刺?我心中哼了一聲。我倒是極端懊惱當初沒有備把鋒利的峨嵋鋼刺,一舉殲滅這個可惡的登徒子。而且,居然還那麼肆無忌憚!回到了家,喬楦剛脫下了鞋,就抄起客廳裡的餐巾紙盒,衝進房看韓劇去了。她把房門關得死死的,應該還是有點怕我跟她算帳。我搖了搖頭,到廚房泡了一壺釅釅的普洱茶,在客廳的沙發上窩了下來。窗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夾雪,紛紛揚揚的,映在昏黃的街燈下,顯得那麼不真實。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詩經》裡我最喜歡的句子。記得曾經也有那麼一個人,跟我一樣喜歡。我一直看著窗外。記得,是件奢侈的事。我隨手開啟cd,一個極具震撼力又不失柔情的聲音響起:死了都要愛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毀滅心還在窮途末路都要愛到絕路都要愛不極度浪漫不痛快發會雪白土會掩埋思念不腐壞……這是喬楦最喜歡的歌之一,每天都要放它一兩遍。我按下反覆播放鍵,閉上了眼。不知過了多久,覺得有點冷,我睜開眼,關了cd,幾乎是同時,手機提示有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