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拉拉扯扯的頭昏腦脹，萬分佩服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鑽研時尚雜誌的不懈精神之餘，不由抱怨：&ldo;喬楦，你拽得我好痛！&rdo;她沒聽到一般，打量了一下我身上穿的衣服，再看看自己的，十分沮喪地又狠狠擰了我一把，擰得我拼命抽氣：&ldo;還說什麼隨便穿穿就好，你看看我們兩個……&rdo;她彷彿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又湊到我耳邊，恨恨地，&ldo;十足的鄉下土包子！&rdo;正說著，龍斐閣跑了過來：&ldo;嗨，你們自己過來啦。&rdo;到底是壽星，看上去神清氣朗。他很周到地替我們拿來兩杯雞尾酒，咬文嚼字很文雅地：&ldo;人多，招呼不周，多多見諒。&rdo;他指了指手上的酒，&ldo;我自己調的，很費時間的哦，慢慢喝。&rdo;我笑了笑，接過來，同樣咬文嚼字地：&ldo;不必客氣。&rdo;我一直是滴酒不沾的，但是，這杯酒看起來實在誘人，於是，我隨意飲了一小口，唔，濃烈的果香，味道很不錯。龍斐閣站在我們身邊，向我指點道：&ldo;那是我大伯母。&rdo;他朝我一笑，&ldo;你應該聽說過的。&rdo;我點點頭，看向那個雍榮華貴，遍身珠寶的中年婦人，龍經天的遺孀，據說也曾經是一個商場強人，只可惜跟丈夫一直沒有孩子。她正跟龍斐陌站在一起，說說笑笑地談著些什麼。龍斐閣轉了轉眼珠：&ldo;哎，桑筱，你知道今晚人為什麼那麼多？&rdo;我看了看，的確，年輕人多，年輕女孩子尤其多，處處衣香鬢影。他低低地：&ldo;伯母怪大哥不積極，動用所有的關係，借這個機會給他物色中意的女朋友呢，&rdo;他朝我擠擠眼，&ldo;一會兒你堂姐也要來。&rdo;突然間一陣寂靜，所有人都朝門口看去。我也下意識看過去，不由屏住呼吸。桑瞳落落大方站在門廳入口處，美豔不可方物。她穿了一身黑色露肩晚禮服，完美貼身地勾勒出身材，她的頭髮緊緊挽起，只戴了簡單的珍珠鏈，一無其他飾物，反而更顯得膚若凝脂，高貴優雅。我聽到周圍人群低低的讚歎聲。就連喬楦也情不自禁地：&ldo;真漂亮。&rdo;桑瞳微笑著，徑直走到龍斐閣面前，遞上一個小禮盒：&ldo;生日快樂。&rdo;兩人說了幾句，桑瞳優雅欠身，轉身向不遠處的龍斐陌走去。自始至終，她沒有朝身旁的我跟喬楦看哪怕一眼，完全當我們隱形。喬楦暼了暼我，想要說些什麼，我用眼神止住她。此時此刻，手中的酒在燈光下泛著極其迷人的光澤，我突然間覺得有點渴，下意識舉起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我只聽到龍斐閣低低呼了一聲：&ldo;桑筱――&rdo;我抬頭看他，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我：&ldo;傻瓜，不能這麼喝……&rdo;我沒有在意，隨口問：&ldo;為什麼？&rdo;不知道為什麼，腦子竟然開始微微暈眩。&ldo;這是奇異果雞尾酒，聞起來香，後勁很大。&rdo;他有些擔心地，&ldo;覺不覺得頭暈？&rdo;我強自撐著：&ldo;不暈。&rdo;說話間，那種一陣一陣的暈眩感又開始了，喬楦看出來了，扶住我左肩：&ldo;桑筱，不要硬撐。&rdo;我半靠著她，閉上眼，又是一陣頭暈腦脹。我聽見龍斐閣的聲音：&ldo;不如你扶著桑筱去二樓客房休息一下吧，我帶你們去。&rdo;我沒有反駁，低著頭，任他們帶著我一路往前走。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的眼眶有點溼，有點澀。不知道為什麼，我只是想早點離開這兒。剛上到半樓，我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叫龍斐閣，他回覆了一句之後，匆匆對喬楦說：&ldo;我有點事，你帶她上去，左手第二間。&rdo;喬楦扶著我，一路慢慢走上樓，到了房間，她扶我躺下，我迷迷糊糊地：&ldo;喬楦，你下去玩吧，讓我睡會兒，一會兒再上來叫我。&rdo;說罷，我的意識便開始漸漸模糊。我開始做很多亂七八糟的夢。小時候，安姨帶我去放風箏，回來後被罰抄生字，她很心疼我，偷偷地：&ldo;桑筱，晚上到我房間來，我做好東西給你吃。&rdo;晚上，我偷偷溜下樓，高高興興地推開安姨的門：&ldo;安姨――&rdo;坐在桌前的人緩緩轉過身來，我驚懼地直朝後退。那個人不是安姨，是滿面冰霜的媽媽：&ldo;桑筱，你偷偷摸摸地想幹什麼？&rdo;她過來擰我的耳朵：&ldo;說！還不快說――&rdo;好痛，真的好痛。我的意識繼續漫無目的地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