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我真佩服她，傷痛歸傷痛，愣是拒絕吃回頭糙，現在跟一個外科醫生甜甜蜜蜜在談戀愛，對方細緻幽默，很襯她。據說老總最近喝高過無數次，還差點胃出血。我表示理解，但絕不同情。我一下樓，就看到這樣一幅奇景：社裡一幫丫頭正嘰嘰喳喳簇擁在一輛緊閉門窗的車周圍，阿菲手中的數碼相機還對著車子猛拍個不停。我挑挑眉，走了過去。我憑藉車牌號已經認出是誰的車。阿菲一把拽住我：&ldo;你怎麼才下來？！&rdo;她變臉般，回頭對緊閉車窗的車子展現出璀璨的笑臉，接著又回頭對我惡狠狠地，百折不撓地，&ldo;喂，這次一定要讓我拍到！&rdo;我無奈，伸手敲敲車窗。一張眉頭緊蹙的臉出現了，他的表情非常不隨和，幾乎不看我們：&ldo;上車。&rdo;我朝懊惱的阿菲抱歉地笑，用只有她聽得懂的耳語：&ldo;一定。&rdo;一個紅燈口。龍斐陌轉身，暼了我一眼：&ldo;去哪？&rdo;我想了想：&ldo;大北門。&rdo;我念過書的地方。他又暼了我一眼，一言不發重又開車。車裡依舊迴盪著悠揚的佛樂。很難想像，龍家兩兄弟都喜歡聽。我閉目養神。我帶他進的是一家看上去十分簡陋但生意十分紅火的小餐館，似乎每所大學都必不可少地被這樣的餐館包圍，他無可無不可地坐下，打量著四周。我輕車熟路地點了幾樣菜，當我把選單遞給服務員之後，龍斐陌收回目光：&ldo;你以前經常來？&rdo;我衝對我點頭的老闆娘微笑：&ldo;嗯。&rdo; 只不過那個時候，跟我一起來的，一開始是何言青，後來換成了喬楦。這個潑辣的老闆娘，曾經親眼見過我因為失戀的打擊，跟心有慼慼焉的喬楦兩人喝得酩酊抱頭痛哭。她後來對我說：&ldo;沒想到兩個文文靜靜的小姑娘，倒是能哭得兇！害我丟了好幾單生意！&rdo;我將筷子遞給龍斐陌：&ldo;全大附近的川菜館，沒一家有它正宗。&rdo;龍斐陌看著我，表情有點難以琢磨。菜上來了。我夾起來就吃，他卻一直不動筷，我吃了幾口，暼了他一眼：&ldo;要不要幫你把菜冰一下？&rdo;他似乎愕了一下：&ldo;嗯？&rdo;我又暼了他一眼：&ldo;你好像比較喜歡等菜涼了再吃。&rdo;如果我沒有眼花，他眉頭跟唇角微挑。他舉筷，吃了幾口：&ldo;還不錯。&rdo;我不理會他，低頭大口大口地喝著啤酒。今天我點的菜，都是最辣的，痛快之至。好久沒有這樣酣暢淋漓的感覺了。很快我就喝完兩瓶啤酒，我又滿斟上一杯，朝他舉了起來：&ldo;乾杯！&rdo;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到了那棵老榕樹下的。我只知道，等我清醒的時候，靜靜的籃球場，偌大的地方，就我們兩個人。而我身旁坐著的那個人，身上的西裝不翼而飛，正皺眉看著我。一陣涼風吹來，我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下意識抱緊雙臂，我扭頭看他：&ldo;這是什麼地方？&rdo;我的意識還不甚清醒。&ldo;你哭著喊著一定要來的地方。&rdo;回答很簡潔。我&ldo;哦&rdo;了一聲，轉眼就瞥見那件西裝，正蓋在我身上。我活動了一下雙腳，不太利索地想站起來，因為麻痺太久，竟然重重歪倒。他接住我：&ldo;你以前經常來？&rdo;我迷迷糊糊地：&ldo;這個問題你剛才好像問過了。&rdo;他&ldo;唔&rdo;了一聲，我恍惚聽到他的聲音沒好氣地：&ldo;原來你也有記性好的時候！&rdo;一定是我聽錯了，我閉上眼，龍斐陌，那個冷酷的機器人，哪有這麼人性化和幼稚的一面。我好像又聽到了他的聲音：&ldo;剛才你哭得像個瘋子。&rdo;&ldo;……&rdo;&ldo;你喝掉了整整五瓶啤酒。&rdo;&ldo;……&rdo;&ldo;你對著空籃框亂喊亂叫一氣，把值班保安全都招來了。&rdo;&ldo;……&rdo;&ldo;在餐館裡，你發酒瘋爬上桌子，揪住我的衣領……&rdo; 他薄薄的唇一啟一合，&ldo;……說……&rdo;我不得已抬眼，原本還想打個什麼哈哈挽回點面子，一接觸到他的眼神，我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