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她的身旁，輕輕地順了順她的長髮，摟住她。心素幾乎是有些疲倦地握著他的手，低低地：&ldo;柯旭去世的那天，柯伯母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在醫院的走廊內，儘管柯伯父他們拉開了她，但是，她哭著罵我的話，我聽得很清楚很清楚……&rdo;&ldo;柯伯母說，她早就知道，我是一個不祥的人，總是會連累最親近的人。我媽媽跟柯伯母以前是好姊妹，但是，她因為生我落下了病，如果不是我，她不會去世得那麼早，後來柯旭，柯旭……&rdo;她喃喃地：&ldo;柯旭八歲開始發表文章，十歲他的詩就得到全國大獎，他念書跳級，十六歲就上了北大，他是全家人的驕傲，我爸爸說過，柯旭是他這輩子唯一見過的天才……&rdo;簡庭濤低低地哼了一聲。心素恍若未聞：&ldo;雖然柯旭……，但是，他終究是因為我而被車撞到的，他還那麼年輕，那年，他才十七歲，他怎麼……也不該只活十七年啊……&rdo;簡庭濤看著她，神情略帶複雜。&ldo;那個時候，我曾經想過，這輩子，我都不要結婚，我要跟爸爸在一起，一輩子，都守著爸爸……&rdo;簡庭濤低頭，重重地咳了一聲。心素不看他，默然半晌，低低地，氣息有點不穩地：&ldo;可是，後來，我碰到了你……&rdo;簡庭濤心裡微微一蕩。心素又是一陣靜默，她的淚水，依舊一顆顆撲簌簌地往下落：&ldo;我一直忘不了柯伯母那年說過的話，所以，這麼多年來，我以為，只要我牢牢地把愛和關心埋在心底，埋在誰都不會知道的地方，永遠不說出來，永遠不讓老天爺看出來，它就不會跟我搶，它就不會搶走我身邊的人，我身邊所有，所有親近的人，都會永遠平安，幸福。&rdo;她的聲音開始顫抖：&ldo;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我知道你對我很不滿，我知道那個時候你經常跟葉青嵐在一起，我知道你晚上總是很晚回來，我知道，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我裝作不在意，我裝作什麼都看不見，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那一天，我沒有辦法再支撐下去，為什麼，我看到你跟葉青嵐在一起，我還是會心痛，為什麼，在我離開的時候，我還是會心痛，我……&rdo;她的話，湮沒在簡庭濤突如其來俯下去的唇間。半晌，心素掙脫開來。她的臉上緋紅一片。她看到了簡庭濤眼中濃濃的，熱烈的光亮。簡庭濤不由分說，頭又俯了下來。心素用力推他，她的聲音中，仍然帶著濃濃的鼻音：&ldo;我感冒……&rdo;簡庭濤的聲音聽起來也有點濃濁：&ldo;唔，分我一點又怎樣……&rdo;他已經忍了很久，他不想再忍下去。不知過了多久。心素看了看客廳的鐘。幾乎是同一時間，簡庭濤閉眼蹙眉，喃喃地：&ldo;我好累……&rdo;心素瞥了他一眼，他半仰躺在沙發上，他的眼角有淡淡的黑影，的確很疲憊的模樣。她咬了咬唇，站了起來。簡庭濤拉住她的手：&ldo;幹嘛？&rdo;心素的臉龐無緣飛上一抹紅暈，低聲地：&ldo;去客房，給你拿被子。&rdo;簡庭濤睜開眼，一把拉下她的身體，斷然拒絕：&ldo;不要。&rdo;他起身，抱起心素，徑自走到她房內。房間裡，瀰漫著他熟悉的，屬於心素的淡淡的馨香。一直以來，她很少用化妝品，但她的身上，總是有一種淡淡的，無以名狀的香味。清新得宛如陽光下青糙的味道。他輕輕將她放倒在鋪著素雅c黃罩的c黃上，然後，飛快地將身體覆了上去。他的雙眸，自始至終，一直牢牢鎖住她。心素幾乎可以看到他深幽眼眸中的自己，淚痕未乾，臉上微微發燒。她微微喘息：&ldo;庭濤……&rdo;簡庭濤一言不發地，伸出手去，緩緩地，從容不迫地，為她拭乾了臉上的最後一抹淚痕。他溫熱的手，在心素溫潤的臉上，專注地，或重或輕地拂過。從頭到尾，他都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他的眼底一片灼熱。心素的臉，已經緋紅一片。她太知道他眼中的灼熱代表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