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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柯,你能不能告訴我,夏小梳,她會去哪裡?桑柯敲開門的時候,一臉蕭瑟,行李箱上有微微的塵土。他說,林涼,我回來了。他說,林涼,你怎麼才能相信我?我的手撫過他的臉,眼睛緊緊盯住他的眼。我說,桑柯,你辭職!然後,離開這座城市,我就相信,相信,這件事與你無關!桑柯愣愣地看著我,半天,他說,林涼,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沒想到,會是一個這樣的結局。我說,當然,你也可以不辭職,繼續生活在這座城市裡,只是,別再來找我!桑柯,你就當從來沒有遇見過我。桑柯笑,說,林涼,你真好,你給了我兩個選擇,卻是一個結局。說完,他就離開了我的家門,頭也不回。夜裡,桑柯打電話來,說,林涼,一切都過去了。明天你給我送行吧。我點點頭,說,好。桑柯沉默了很久,說,林涼,今夜,可不可以不掛電話?我想聽著你的呼吸睡覺,我怕自己睡不著……對不起,林涼,我一直沒告訴你,我是那麼喜歡你。我哭著結束通話了他的電話。以前,夏小梳總是對我抱怨,她說,蘇漸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我喜歡你。世界上有很多的感情不需要表白,我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們是一群渴望愛的女子,所以,才會貪婪地索求無度。10夏小梳,哪裡,才是我們相遇的地方(1)我站在蘇漸身邊,潮溼的海風吹亂了我的頭髮,我對著桑柯笑。為了這個微笑,我在鏡子前練習了好久。我怕它不夠美好不夠甜蜜,沒有足夠的幸福感染力將我眉心間的難過遮擋下去。桑柯還是那麼好看,灰藍色的棉外套,卡其色的絨圍巾,讓他看起來那麼幹淨溫暖。他衝我笑,眼睛那麼明亮,明亮得勾人的眼淚。只是嘴唇微白,有些乾裂。他說,林涼,我走了。我點點頭。他就拖著行李箱慢吞吞地向站口走去,一直一直不回頭。火車行駛前十分鐘,他發來簡訊,他說,林涼,只要你招招手,我就回到你面前,只要你招招手。我合上手機,不肯望向火車上那些透明的玻璃窗。我怕看到他好看的眼睛,橄欖形,自己的眼淚就會流下來。桑柯一直喊我林涼,其實,他並不知道,我叫夏林涼。夏,夏小梳的夏。夏小梳喊夏林涼,姐姐。夏小梳曾經扎著兩條漂亮的羊角辮一蹦一跳地跟在夏林涼身後;夏小梳會對著夏林涼撒嬌,跌倒了、碰傷了,總是滿眼委屈地對著夏林涼說,疼;夏小梳從小就是個惹事精,會將所有做錯的事情推到夏林涼頭上,躲在門後看夏林涼捱罵。可是,偏偏,十七歲那年高考後的一天,夏小梳竟然像個巨人一般站在我的面前。那時,通知書剛剛飛到我們手上,母親又突然患上尿毒症。上面高額的收費像烙鐵一樣燙傷母親沉默的眼睛,她靜靜地坐著,不吭聲。夏小梳坐在我身邊,手指一遍一遍地在通知書上畫圓圈。我艱難地張張嘴,我說,小梳,你上吧,我供你。夏小梳說,別說這些煽情的話!你以為這是上廁所?她還說,夏林涼你聽好了,你也別去那些sb報紙上充什麼寒門學子,他們救不了咱。說完,她就走了。從那時起,她乾淨的指尖開始長滿豔麗的顏色,圓潤的臉變得瘦削。她不說,我也不問。我像一個懦弱的鬼魂一樣遊蕩在夜裡。其實,小梳子,你出去的第一個夜裡,我也偷偷地跟著。我眼睜睜地看著,看著你在燈火中不知所措地沉默,眼睜睜地看著他將你帶走。我卻沒有跑過去,像一個姐姐那樣站在你身邊,我只會坐在馬路上安靜地流淚。城市的夜,那麼喧鬧,以至於我的哭聲都不清晰。偶爾,有流星劃過城市模糊的天幕,我才知道,天使,也流淚了。後來,我們順利地交齊了所有費用,進了這所學校。可是,夏小梳這個名字,便再也不曾純潔起來。傳言總是那麼快,那麼狠。我不說你是我的妹妹,你也很配合,從不說我是你的姐姐。其實,夏小梳,從小到大,你問了我那麼多問題,譬如月亮為什麼沒有太陽大?譬如,夏小梳為什麼要喊夏林涼姐姐?可是,你卻遺忘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你一直都該問問我,你開始&ldo;墮落&rdo;的第一個夜裡,我為什麼不攔住你?小梳,如果,我回答,那個時候我將你等同成了人民幣,你會不會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