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他,似入骨,他無語,也很心累,現在如果千姿在該有多好啊,他只要擁著她溫軟的身子,聽著她清脆的笑語,什麼累都會消失的。千姿,你現在又在哪呢?他不停地在心中低呼,抬手按住心,卻無法抵擋那陣陣不停傳來的心痛。一陣秋風穿袖而過,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裹住了他。,驟雨初歇 (一)十字路口,一路通向臨安,一路通向金陵。季千姿站立半響,決定去臨安。她抬起頭望著天空,天快黑了,大地上升起縷縷輕霧,罕見的暖冬,雖已十一月,但氣溫反到比晚秋時還高。她拭去滿面薄汗,妝黑的面容差點被抹化,走了太久的路,輕巧的包袱也如千斤似的,她不得不倚在路邊的樹幹上歇息會。路上的轎馬還甚多,步行的卻無幾,她到不害怕,破舊的衣衫,醜陋的面容,瘦削的身子,這樣的男子,沒有幾人會駐目的。從洛陽跳馬車離開後,她沿著山路慢慢地走,有時步行,在時搭一下拉柴的牛車。她與普通人閒聊,她會聽老人抱怨兒子不孝,婦人嘮叨老公酗酒;她會問別人家餵了幾頭豬,今年收成如何……離洛陽越來越遠,她漸漸已忘了那個會彈琴的季千姿、曾經遇到過許多不幸的季千姿,她只當自已真的是一個流浪的窮小子。沒有目標,也不趕時間,她逢店必停,逢景必賞,為一個銅板和別人討價還價,為醫治一個病危的乞丐在一間破廟住了三天。她吃得少又吃得簡單,所帶的銀子雖不多,但足夠很長時間的花銷。她沒有想過終點在哪裡,以後有什麼打算,不想,就這樣走,有一天真的累了走不動,她就停下來,隨意找個差事,總能把自已養活的。在路上,她曾遇到一個雜耍班子,跟隨了很久,在班子裡看人家演戲,為人家寫唱辭,也跑過龍套,她發現自已很喜歡那種飄泊的生活,放任地演繹著別人的的歡離合,有過一直跟隨的想法,但人家下一站的方向是洛陽,她只得放棄。臨安,一定有更大的戲班子,她想著,腳下的步履不由得加快了,反正歇得也很久,就趁夜趕路吧!趁夜趕路的人好象不止她一個,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她忙閃到路側,是三輛超大的馬車,箱箱籠籠堆得滿滿的,車中人員好象很多,不時傳出一聲聲大笑。領頭趕車的是位老者,薄霧中看不清面容,他大聲吆喝著,看到路邊的千姿,熱情地問道:&ldo;小兄弟,一個人這麼晚是去哪呀?&rdo;&ldo;臨安!&rdo;&ldo;哦,我們同路,要搭個便車嗎?&rdo;布簾突地拉開,幾個男女探出頭來,友好地衝她笑著,&ldo;上來吧,沒有關係的。&rdo;馬車緩緩停下,最後一輛馬車中不知怎麼傳來一聲低吼,象埋怨馬車行駛得不穩。幾位男女一吐舌頭,齊聲轟笑起來,向千姿招招手,&ldo;快上來,臺柱發火了。&rdo;千姿不好推辭,伸出手,一位男子拉住她,她跨上馬車,剛坐下,老者就把馬車駛得飛快。千姿好奇地打量著車中的人,不象世俗的男女,他們之間似乎很隨意也很和善,不時說笑著,哼唱著。&ldo;請問,你們去臨安是……&rdo;&ldo;哦,&rdo;拉她上車的男子友好地一笑,&ldo;我們陳家班,是去臨安唱戲,趕車人就是我們班主陳老闆,我們幾個是師兄妹。&rdo;&ldo;你們是戲班?&rdo;千姿眉眼都歡喜得跳起來了,&ldo;我……我去臨安就是想找戲班的。&rdo;大夥同情地看了一下她的面容,小心翼翼地問,&ldo;你想學唱戲嗎?&rdo;&ldo;啊,&rdo;千姿裝著很有自知之明的樣,溫婉一笑,&ldo;我這樣,只能打打雜,我是喜歡戲班的生活,走街竄巷,從一座城到另一座城,天天都過得很新奇。&rdo;&ldo;哎,是少年不識愁滋味啊,等你真正入了這一行,就知其中的艱辛了,終日飄泊,到哪裡都是過客。&rdo;大夥的笑意一下消失,其中一位落莫地說。千姿不自在地低下頭,她似乎觸動了大夥的痛處。&ldo;呵,不過他和臺柱有得一拼,出發點都是新奇。&rdo;落莫只一會,大家又開始說笑了。&ldo;是啊!&rdo;&ldo;臺柱是什麼樣的人?&rdo;千姿又好奇地問。&ldo;脾氣很大很大的人。&rdo;眾人鬨笑,&ldo;你到了臨安,馬上就會見識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