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無非是地方計程車族大家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弄出一些事情來試探皇帝罷了。
其一,試探到底是不是皇帝再做此事,其二,便是下馬威。
你皇帝如果執意要將我們的利益盡皆收割,那我們便可以隨時讓天下造反,今天你巡幸興元府,在興元府地界都可以出現叛亂,改日你迴歸臨安城,臨安未必不會出現叛亂,你要想要了,真的讓我們損失太大,你的江山是否還能坐得穩。
別以為這種事兒地方大族幹不出來,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他們什麼事兒不敢幹?
歷來地方得罪皇帝的事兒數不勝數,這不是第一次,也絕不是最後一次。
所謂皇帝和士族之間的較量,也不過是為了利益爭奪罷了。
說起來簡單,可此事的背後必定會極其複雜。
至少,這絕不是一個大族或者一方勢力就敢這樣做的。
還是那個道理,地方上大族勢力再大,也大不過皇家,就如同之前所謂的成都三賈,無論是從根基、底蘊還是影響力來說,都算是一流的存在,他們可以控制地方經濟,甚至控制數個縣的生產和壯丁,可那又怎麼樣?只要皇帝有足夠的信心,揮揮手就可以將他們掃平。
槍桿子裡面出政權!這句話,是萬古不變的真理。
當年的世家,不僅有自己的基業,更重要的是有自己的兵馬,而這才是他們能夠讓皇家忌憚的根源。
可現在,至少朝廷的主力兵馬是掌握在趙構手中,這些地方大族影響力還在,控制的經濟還在,可是真的翻臉,他們還真沒這個資格。
所謂文臣對抗皇家,這實際上是一個虛假的命題。
有人說大宋計程車大夫以及後來明朝計程車大夫很強橫,甚至能夠左右皇帝的生死,這話多少有點兒片面。
就說大宋,士大夫能夠對抗皇帝的手段,無非就是兩種。
一種便是依靠在地方的影響力。
很多朝廷的政策無法到達地方,或者會被地方扭曲,所以地方百姓盲從之下很容易被這些人蠱惑,由此來對抗朝廷,說白了,就是地方大族掌控著地方話語權,至少在這個百姓文化程度不高,並且比較愚昧的時代,這一點是極其重要的。
第二個辦法,便是罷工。
朝廷不可能是皇帝親自來幹活,哪怕再勤勞的皇帝,也需要官吏的輔佐才行。
萬一沒人幫著幹活兒了,那皇帝也就沒辦法治理天下。
可隨著趙構到來,很多情況在發生著極大的改變。
第一點依舊是如此,因為目前來說,還沒有很好的手段來解決地方宣傳問題,不過因為皇城司的存在,使得朝堂對於地方的訊息有了極大的加強。
皇城司不是萬能的,可隨著皇城司密探的增加,使得趙構這個皇帝對於地方的訊息知道了很多。地方想要隱瞞朝廷也不大容易。雖說不是每個地方都有皇城司的探子,可萬一有了呢?
所以,這無形中給地方安了一層枷鎖,讓他們在肆意妄為的時候,可以稍微收斂忌憚幾分。
至於第二個,至少目前來說,罷工對於趙構威脅並不大。
如果是趙構剛過來的時候,秦檜一家獨大,並且掌控著朝堂上絕大多數力量,一旦秦檜想要做點兒什麼,即便是皇帝也難以招架。
若是他提出來罷工,朝廷直接停擺也未嘗不可能。
但是,如今朝廷先後經過兩次大變,整個朝堂的構架已經與之前完全不同。
說是一團散沙不合適,但是,基本上算是山頭林立,便是張浚和高柄兩個相爺,也只是擁有更大的許可權,可他們想要號召、說服所有人罷工,這基本上是痴心妄想。
明面上,朝堂分為張浚、趙鼎為首的主戰派以及高柄為首的舊臣一脈,可實際上遠不止於此。
高柄為首的舊臣一脈,有純粹的舊臣子弟,也有收攏的秦檜黨羽,還有收攏的其他人,別說是跟別人鬥,他們彼此之間的爭鬥就不少,只是在關鍵問題上,是以高柄為核心站在一起罷了,雖然看似是一黨,可距離所謂的‘黨’還有著極大的差別。
主戰派同樣也是如此。
至少張浚和趙鼎兩個,很多方面意見就有分歧。
這也不意外,二人一個是軍旅出身一個是大多在朝為官,沒分歧就不正常了。而且,主戰派中,武勳和將領算是一個圈子,清流又是一個圈子,這兩者可是差別不小,之前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