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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每一次,你對著其他人真情流露也好,逢場作戲也好,你有沒有哪怕一分鐘站在我的立場上考慮過我的感受?到頭來你反而要我給你機會,你覺得這公平嗎?&rdo;&ldo;你以為愛情是什麼?尊重、扶持、獨佔……這些哪一點你做到了?你有什麼資格來要求給你機會?機會從來不是人給的,是需要自己去爭取的。你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不顧及我的感受肆意妄為,不就是仗著我也喜歡你?&rdo;蘇嘉言感覺傅寧硯擁著她的手臂更緊了幾分,而她心裡卻越發苦澀不堪,但仍是堅持著,繼續往下說:&ldo;但凡你站在我的立場上思考過,就明白所謂的&lso;喜歡&rso;一文不值,它除了讓我痛苦,讓我鄙視自己,讓我因為師傅的病痛悔恨不已,沒有絲毫用處。這樣的喜歡……我,寧願不要。&rdo;說道最後一句時,她聲音低了下去,卻是極冷,又極其沉著,彷彿這些話早已經在她心裡排演過上百遍。她深深呼吸,伸手撐在傅寧硯身前,想要將他推開,對方卻將她抱得更緊,用盡了力氣,勒得她骨頭都在發疼。蘇嘉言眼眶刺痛,卻強撐著不讓眼淚落下來,&ldo;傅寧硯,你放過我吧。我師傅曾經是那樣驚採絕豔的人物,年輕時唱戲座無虛席,如今是國家一級演員,多所高校的客座教授,一生榮獲過諸多榮譽‐‐這些你應該都知道,可就是因為我,因為我們,他現在生活都無法自理,你來告訴我,我需要寡廉鮮恥到什麼地步,才能堂而皇之繼續和你在一起?&rdo;&ldo;我知道你痛苦,但我的痛苦尤甚你百倍。如果你不想逼死我,就……放過我吧。&rdo;傅寧硯不說話,始終緊緊地,緊緊地抱著她。時間彷彿凝滯,一種無法言說的苦澀不斷醞釀,彷彿有人往心尖上捅了一道,又澆上滾燙的烈酒。那瞬間痛苦好似沒頂,卻又痛到極點,讓人心中只剩麻木。過了許久,蘇嘉言突然感覺到頸項間泛起一陣溼意,她頓時一怔,想要去看,傅寧硯卻率先鬆開她,退後半步。夜色沉沉,只能分辨出一個大略的輪廓,傅寧硯氣息如淵,聲音沙啞,便如夜風清冷,&ldo;你……早點休息。&rdo;隨即越過她,朝著巷口走去。腳步沉沉,一聲一聲好似踏在心上。蘇嘉言神情怔忡,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脖子,指尖觸到了極小的一片水澤。腳步聲逐漸遠離,在無邊無際的夜色中,一切終於漸漸歸於沉寂,而她始終沒有回頭。‐‐蘇嘉言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醒一陣夢一陣。時而夢到小時候被罰,一站一個下午,抬頭便是漫天血色的夕陽;時而夢到蘇懿行生病,高燒不止,她揹著他在雨夜裡不斷跋涉,卻怎麼也看不到診所的身影;時而夢到自己牙齒脫落,牙齦大塊大塊出血,哭得難以自已。而在最後一個夢裡,她看見了一隻毛皮油光水滑的黑貓,從高高的房頂上跳下來,踩著優雅的步子,睜著綠寶石一般靈動的眼睛,盯著她,圍著她轉了一圈,又隨即跑遠了。她拼命去追,每次眼看著要追上了,貓又一發力,跑得更快。最後她一腳踩空,掉進了一個窨井,她嚇得大叫一聲,醒了過來。心口處彷彿壓了一塊石頭,蘇嘉言深呼吸許久才順過氣來,再次躺下。這次終於沒再做夢。第二天蘇嘉言醒得比平日遲,推開窗便看見太陽冒出寸許,看來今日仍是晴天。她刷牙時又幹嘔了一陣,不由又開始走神,盤算著孩子的事情。既已答應了陳梓良,她自然不會食言。但這孩子……她和蘇懿行自小失去雙親,雖有陳梓良照拂,但到底是成長中的一大缺憾。早年便發誓,絕對要讓自己的孩子擁有完整的家庭。如今看來,任何打算都抵不上世事無常。蘇嘉言準備妥當之後就去了劇院,黎昕帶著一幫演員在院子裡練聲。剛剛過了年,休息夠了,又是天朗氣清,大家都幹勁十足。&ldo;師傅起來了嗎?&rdo;蘇嘉言問黎昕。&ldo;我起c黃的時候去看了,還沒醒。&rdo;蘇嘉言&ldo;哦&rdo;了一聲,&ldo;那我再去看看。&rdo;清透的陽光斜照著房前寸許,陳梓良房間靜悄悄的。蘇嘉言輕輕推開門,朝著c黃上望了一眼,便見枕邊放著昨晚那本《入蜀記》,而陳梓良闔著眼睛,表情甚是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