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許久，蘇嘉言先開口，&ldo;我懷孕了。&rdo;蘇懿行腳步一頓，又立即跟上前去，張了張口，但沒有說什麼。&ldo;這件事，我還不想讓師兄知道，如果他永遠不知道就最好了。&rdo;蘇懿行靜了片刻，問：&ldo;你有什麼打算？&rdo;&ldo;師傅讓我把孩子留下來，&rdo;蘇嘉言看著前方，聲音冷冷靜靜，&ldo;可是現在這樣，我不知道怎麼把他留下‐‐我只希望以死謝罪。&rdo;蘇懿行沒有安慰任何，蘇嘉言也沒再說話，一時之間，話題便好似就這麼斷了。過了許久，蘇懿行輕聲開口，&ldo;有些事，確實一死才能了結。&rdo;蘇嘉言目光清冷，聲音低下去，彷彿沉重的嘆息：&ldo;一了百了。&rdo;便又沉默下去，繼續往前走著，像是彼此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今日天晴，日光清澈，春寒仍是料峭。不知不覺間，兩人走到了湖邊。湖對面一對情侶正在拍婚紗照，新娘穿著單薄，依在新郎懷裡，仍是笑得燦爛。兩人不由停下腳步，朝著那邊看去。&ldo;懿行，我得去見謝澤雅。&rdo;蘇懿行沉默了片刻，點頭，&ldo;好。&rdo;&ldo;你知道怎麼做，一切都拜託你了。&rdo;&ldo;好。&rdo;&ldo;長期以來，讓你為我擔心，實在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rdo;&ldo;好。&rdo;蘇嘉言便住了聲，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蘇懿行，將頭輕輕靠在他肩上，久久的，沒有再說一句話。‐‐約好和謝澤雅見面那天，仍是晴天。夜色清明，抬頭一輪彎月，靜靜掛在半空。蘇嘉言在劇院後門站了片刻，便看見一輛瑪莎拉蒂緩緩開了過來，窄巷幽深，僅能容一輛車行駛，車子打了燈，燈光刺目，蘇嘉言不由閉上眼睛。等她再睜開眼時，車子已經在她面前停下，熄了火，彷彿無聲無息的幽靈。片刻後，駕駛座車門開啟，穿著一身呢子大衣的謝澤雅鑽了出來。她穿著一雙黑色高筒靴，身體站得筆直，甚至筆直得有幾分不自然。蘇嘉言將謝澤雅從頭到尾打量一遍，目光落在靴筒處，停了片刻，又移到她臉上。兩人相對而立，空氣便似都凝滯了一般。彼此眼觀鼻，鼻觀心，彷彿要用目光在對方相似的臉上看出一個洞來。片刻後，蘇嘉言冷冷淡淡率先開口，&ldo;謝小姐很準時。&rdo;&ldo;我們早該做個了斷。&rdo;謝澤雅花了濃妝，但仍是無法掩飾她疲憊的神色，她眼下一圈青黑，眼睛裡更是帶著淡淡的血絲。蘇嘉言不由冷冷一笑：&ldo;看到你也不好過，我就放心了。好歹我師傅不算枉死。&rdo;謝澤雅冷哼一聲，&ldo;我在他面前沒有一句話是歪曲事實，你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還怕別人議論？&rdo;蘇嘉言微微斂起目光，盯著謝澤雅看了片刻，&ldo;你看起來，倒是一點都沒瘋。&rdo;&ldo;我當然沒瘋，我還沒親眼看到你遭到報應。&rdo;&ldo;我會不會遭報應我不知道，但冤有頭債有主，你現在一定不太好過。我師傅這個人，雖說宅心仁厚，但向來愛憎分明，你要是晚上做了噩夢，也千萬別怪她。&rdo;話音落下，謝澤雅臉上立即顯出幾分驚恐，然而不過一瞬，她又斂了神情，&ldo;你自己做了不要臉的事，讓你師傅抬不起頭，現在反而過來怪我。果然趙姍姍說得對，你這個人就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rdo;&ldo;那也比你兩面三刀的好，&rdo;蘇嘉言神情漠然，&ldo;機關算盡結果一無所有，你現在也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勇了。&rdo;謝澤雅眉毛一挑，&ldo;你說誰一無所有？&rdo;&ldo;謝小姐何必讓我說得更明白。&rdo;蘇嘉言淡淡地看著謝澤雅。&ldo;你！&rdo;正當此時，劇院戲劇也開場了。謝澤雅似是被踩到了痛腳，霎時抬高了聲音，&ldo;你一個人儘可夫的婊|子，有什麼資格來說我！你以為寧硯真的喜歡你嗎？自始至終他都沒忘記我！他說過只要我回頭，他就會第一時間回到我身邊。&rdo;蘇嘉言沒接茬，只是非常輕地笑了一聲。這一笑極其輕蔑，卻又帶著幾分好似看著跳樑小醜恬不知恥張牙舞爪時的同情。謝澤雅頓時被這一聲笑激怒，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拽住蘇嘉言的手臂，拉開後邊車門，將她狠狠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