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姜詞再次見到暌違已久的梁景行。夜裡風大，他襯衫外面套著一件短款的黑色風衣，凝眸微笑時，神情有些憔悴。姜詞飛快跑過去，在梁景行還未出聲之前，將他一把抱住。清冽的氣息，帶著點菸糙味，滿滿當當撞入鼻腔，嗆得她眼眶一熱。梁景行身影頓時一滯，攥住了手指。她頭髮已長到頸間，興許是剛洗過，還帶著濃郁的花香，一瞥之下，只覺得她彷彿更瘦了，恐怕真已不到九十斤。須臾，姜詞抬起頭來，坦蕩笑道：&ldo;好久不見！&rdo;梁景行便也淡淡一笑，伸手在她背上輕輕按了一下，&ldo;好久不見。&rdo;兩人都是客氣禮貌，似開年前的那通爭執從未發生過。姜詞退後一步，&ldo;陳老師囑咐我，一定要請你吃頓飯。帝都我不熟悉，你帶路吧。&rdo;懷裡一時空了，但空氣中尚有一縷暗香，隱約浮動，纏繞鼻息，久久不散。梁景行目光深黯，笑說：&ldo;好。&rdo;車開了四五十分鐘，到達後海公園附近，梁景行找地方停了車，領著她在衚衕裡序列。走了約莫十五分鐘，停在一家餐館前面。不大的店面坐得滿滿當當，露天支了五六張桌子，也都人滿為患。等了片刻，裡面總算空出來一張桌子。梁景行領著姜詞進去，熟練點完菜，將選單遞給服務員，轉頭對姜詞說道：&ldo;這裡的燴羊ròu和燒餅非常好吃。&rdo;店裡人多，等了許久，菜才終於端上來。姜詞餓狠了，早顧不得什麼形象，立即伸手去拿盤中熱騰騰的燒餅。&ldo;燙，小心！&rdo;然而已經晚了，姜詞燙得飛快撒手，按著耳垂，&ldo;你倒是早點提醒啊。&rdo;梁景行樂不可支，&ldo;慢點，沒人跟你搶。&rdo;燒餅烤得香甜松催，上面灑了一層黑芝麻，詞囫圇吞下一整個，轉而伸手去拿 石榴紅（02）&iddot;吃完飯，時間已經不早，梁景行送姜詞回賓館，路上問她：&ldo;什麼時候回崇城？&rdo;&ldo;明晚的火車，&rdo;姜詞看著他，&ldo;你呢？&rdo;&ldo;我還得待兩天……等葬禮結束。&rdo;姜詞一愣，&ldo;你那位朋友……&rdo;&ldo;去世了，大前天。&rdo;姜詞立時沉默。梁景行卻似毫不在意，轉了個話題，問及她高考複習情況。&ldo;還好，一模成績到一本線了。&rdo;&ldo;第一志願是中央美院？&rdo;&ldo;嗯。&rdo;梁景行點了點頭，&ldo;帝都比崇城發展空間更大。&rdo;姜詞一時不再說話，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梁景行看她一眼，&ldo;怎麼了？&rdo;姜詞回過神，&ldo;哦……沒事，在想白天藝考的事。&rdo;她另起了一個話題，與梁景行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很快便到了賓館門口。姜詞沒急著下車，伸手將自己耳垂上的耳釘取下來，遞到梁景行跟前。梁景行疑惑看著她。&ldo;今天考試，沒來得及給你買禮物，這個送給你吧……&rdo;她抬頭看著他，眼中盈滿笑意，&ldo;梁叔叔，三十歲生日快樂。&rdo;梁景行驚訝，&ldo;你不說我自己都忘了‐‐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rdo;&ldo;找劉原打聽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