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險頓了頓，&ldo;許海棠，別犯傻。我一定娶你，這事兒誰也阻止不了。可我不想跟你媽，我未來丈母孃鬧僵，不然你夾在中間也跟著難受。&rdo;一塊漆被她摳了下來，指上沾了些許硃紅色的粉末，她在衣服上蹭了蹭，&ldo;你當年在我家避難的時候，怎麼沒現在這麼禮貌。&rdo;周險笑聲裡帶了幾分吊兒郎當，&ldo;當時我又沒打算跟你結婚。&rdo;掛了電話，許棠在房裡又待了片刻才出去。許母看她，&ldo;什麼時候到？&rdo;許棠抬眼，搖了搖頭，&ldo;他已經吃過了，讓我們先吃中飯，他下午再過來。&rdo;吃完飯，姐弟兩人去刷碗。許棠聞著味有點噁心，伸手將嘴捂住，&ldo;我有點不舒服，你幫忙洗一下。&rdo;許楊點頭，朝著客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ldo;險哥什麼時候過來？&rdo;許棠垂眸答道，&ldo;他說時機還沒成熟。&rdo;&ldo;我也覺得。&rdo;許棠看他，&ldo;可我媽左右都是看他不順眼，哪有和平解決的方法，還不如把窗戶紙捅破。&rdo;許楊搖頭，&ldo;那也不是今天。&rdo;廚房收拾乾淨之後，許棠穿上大衣，趁許母上廁所的空當，靜靜悄悄地從家裡出來。她本是打算打電話給周險打電話問他住處，又臨時改變主意，踩著骯髒的雪水，朝著周險當年的家裡走去。本以為會看見比往日更顯破敗的舊樓房，然而矗立在眼前的，卻是一棟四層高的白色小洋樓。許棠疑心自己看錯了，特意退回去看了看兩邊，地址的確就是當年周險的家。 鹿山（10）許棠搡了搡院子的鐵門，竟沒有上鎖，她推門而入，注意到院子裡叢生的雜糙早被剷除乾淨，兩側栽植了幾株灌木，經霜猶綠。許棠愈發好奇，走到樓前，順著窗戶往裡看了一眼，一樓是偌大的客廳，乾淨的水泥地上卻是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放置。她正要細看，忽聽見上方傳來一聲口哨。抬頭一看，卻是周險。他半倚著二樓的窗戶，手裡夾著一支菸，低頭望著他，似笑非笑。許棠一怔，&ldo;你怎麼在這兒？&rdo;周險挑眉，&ldo;這是我家，我不在這兒在哪兒？&rdo;許棠還要再問，周險朝著防盜門一指，&ldo;自己上來，門沒鎖。&rdo;二樓的門也敞開著，早年曾是閣樓的房間，如今煥然一新，裡面傢俱電視一應俱全，只也同一樓一樣，只往牆上颳了些塗料，連地磚都沒有貼。而那些傢俱的樣式，與當年為她慶生的那個紅紅綠綠的奶油蛋糕保持了高度一致的審美傾向，許棠只看了一眼，就趕緊移開了目光。周險一支菸抽完，掐進菸灰缸裡，走到許棠跟前，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ldo;不好好過年，跑出來幹什麼？&rdo;&ldo;你吃飯了嗎，吃的什麼？&rdo;&ldo;哦，&rdo;周險拉著她在鋪碎花罩子的沙發椅上坐下，&ldo;我在打電話叫外賣。&rdo;許棠坐直身體，瞪大眼睛看著周險，&ldo;誰大年三十還送外賣啊？&rdo;&ldo;有錢能使鬼推磨。&rdo;&ldo;……&rdo;許棠瞪他，&ldo;是誰說的&lso;我能一個人，許海棠，你未免把我想得太沒用了&rso;？&rdo;她壓低了嗓子，特意學周險的語氣。周險被逗得哈哈大笑，伸手在她頭上使勁揉了一把，&ldo;行了行了，不就是過個年，多大的事。&rdo;許棠鼻子一酸，低頭沉默片刻，&ldo;你這有廚房嗎？&rdo;&ldo;有，&rdo;周險伸手朝著對面一指，&ldo;怎麼，你要給我做飯？&rdo;許棠站起身，&ldo;你這有食材嗎？&rdo;周險跟在她身後走向廚房，&ldo;應該有吧，藥店的李老闆好像幫我辦了點年貨。&rdo;廚房角落裡堆了好些編織袋，許棠一一開啟，裡面裝的是燻好的豬蹄和臘ròu，各式各樣的乾貨。再拉開冰箱，水靈靈的小菜碼放得整整齊齊。……攤上週險這樣的，恐怕這些年貨的最終下場就是曝屍荒野。許棠現在正是孕吐嚴重的時候，聞一點油煙胃裡就翻江倒海，想了想，打算直接弄個火鍋，方便快捷。她指使周險將冰箱裡冰凍的新鮮排骨解凍切好，自己則將曬乾的香菇和黃花等泡進溫水，又淘洗了一些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