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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讓她們都努力去爭吧。 我上一世死命扛著,不肯卸給旁人。白白吃苦受累,還把錯都攬到自己身上,何苦來哉? 我說:“太后喜歡,皇上也喜歡,我讓一步有何不可?” 平陽仔細打量著我,抿嘴笑道:“你可不是這麼乖巧的人。”她是蘇恆雙生姐姐,從小當男兒養著。眼波瀲灩覷人的模樣,竟與蘇恆有七八分神似,“我看著你與三郎一路走來,你們倆誰的心思瞞得了我?照我說,他心裡未必有劉碧君。你故作大方,反而寒了他愛你的心,讓他惱你。” 我笑了笑,沒有接話。 平陽到底還是個女人,總覺得男人心裡原配妻子是特別的——事實上,我若不是上一世慘遭遺棄,大約也會相信,蘇恆即便對著劉碧君那般可人的紅顏知己,依舊不會有負於我。 事實證明,這世上最不能仰仗的便是男人的忠貞。 何況蘇恆心裡愛的,分明就是劉碧君。 我說:“你倒是說說,我不乖巧還能怎麼著?” 平陽先還一臉輕巧神色,略一想便有些凝重。一會兒功夫,臉色變了幾次,最終還是說:“換在我身上,倒有的是法子……” 弟弟是皇帝,母親是太后,對付夫家她自然有的是法子。哪怕她什麼法子都沒有,硬跟婆婆、丈夫扛上,也能解決問題。誰讓她“糟蹋得起”呢? 平陽嘆息道:“太后就那個脾氣,一丁點不順著她的意都不行。三郎不願意委屈了你,又不能拂逆太后,夾在中間也不容易。你順承著太后些,他也能鬆口氣。” 我不說話。 平陽自知失言,又笑道:“自然,你一貫都是順著太后的,比我這個當女兒的還孝順……” ——她自然不能詬病太后,然而把母親的錯推到劉碧君一人身上,這種事她也做不出來。便俯身逗弄韶兒,道:“你母后受委屈了,韶兒替你皇祖母和父皇向她陪個不是吧。” 韶兒懵懂道:“母后受了什麼委屈?” 平陽被噎了一下,胡亂揉著他的臉蛋,“小小年紀,你怎麼管這麼多啊?” 我不願讓韶兒聽這些,便將他護在懷裡,笑道:“大姑姑找茬揉搓你呢,別聽她亂說。” 平陽一直陪我到椒房殿。 下車前她拉了我的手,道:“你依舊肯下功夫討太后歡心,我很欣慰。可是給劉碧君晉位的事,你得再斟酌斟酌。我雖不比你讀過那麼多書,卻最明白‘請神容易送神難’的道理,所以提醒你一句。”有句話她藏著沒說出口,我卻看得懂她的神色——反正我在太后那裡也已做定了壞人,不差這一次,反悔也就反悔了。 平陽說的不錯,但有件事卻是她不知道的——就算我死不肯接納劉碧君,兩個月後她也會懷上蘇恆的孩子。她與蘇恆之間已不是我能阻攔得住的了,還不如順水推舟,賣她個人情。離了太后的地盤,她縱然要折騰,我也不至於太被動。 我說:“我只管向皇上進言,劉碧君晉不晉位,端看皇上決斷。” 平陽搖頭道:“三郎定是不答應的——你何苦非說出來,讓他得罪太后?” 韶兒已在我懷裡睡著了。我順了順他的背,對平陽說:“我雖蠢笨,卻也明白這樣一個道理:這世上的母親,從來只有嫌棄兒媳,沒有怪罪兒子的。” 她自然也明白,她敢一再頂撞太后,幫我說話,也不過仗著太后疼女兒。但是她心疼弟弟時卻不會想到這一點。只覺得做媳婦兒的也該像她那般頂在丈夫前面,承受婆婆的怒火。卻不考慮,太后原本就怕挑不出我的錯處來。 平陽怔了怔,揉額道:“確實是我糊塗了……只是看母親和三郎不睦,我這個當閨女、當姐姐的,心裡難免跟著不好受——罷了,原本就不是你的錯。我再幫你頂一次缸,給劉碧君晉位的事,你擱下吧。” 她肯瞞著太后為我謀劃,這份情誼我無以為報。但劉碧君的事太后分明有更深的盤算,上一世平陽也不是沒為此被禁足削邑過。 我便笑道:“所以說,我鬆了口,皇上正該順水推舟,給太后把這個心結解了。你湊什麼熱鬧?少不得又讓人疑我挑撥離間。” 平陽目光復雜的看了我好一會兒,不知確認了些什麼,終於說道:“你有這份心,我替三郎記著了。但你也該把握個度,總得為……”她用眼神指了指韶兒,“考慮一下。不要引狼入室了。” 我點點頭,見她依舊把著我的手,沒有鬆開的意思,只能無奈道:“但凡還有其他事能寬解太后,我也不會鬆口。何況有些事,不是我攔就能攔住的。難道我還能不吃不睡時刻盯著不成?我只希望我給別人方便,別人能念我一分好,下手也軟一些。” 平陽搖頭笑道:“瞧你說的,何至於讓你落到這個地步!有我和三郎在呢。你且放寬心,這事再慢慢商議。” 言罷終於下了我的車。 外間細雨如簾。鄰近傍晚又起了薄霧,一片煙雨朦朧。 我命紅葉抱了韶兒進殿,自己撐傘立在雨中,目送平陽離開。她打起簾子,探頭出來對我揮手。烏髮金簪,明眸皓齒,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