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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整整一盞血。然而她總算活了過來。 我和紅葉半個月不曾安眠,終於能睡過去,醒來時便聽說劉碧君已在殿外跪了整天。 她在殿外哭求我救她兒子的性命,我不想理她,差人打發她走。她在外間痛哭哀嚎,說願意以死相酬,只要我手上那副湯劑。我沒有給她,我當然不會給她。何況那兩副湯劑已經都沒了,一副在我伸手去接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另一副餵給了婉清。蘇恆在那天夜裡來了椒房殿,發了大脾氣,說沒有想到我這般鐵石心腸,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婉清在一旁酣眠。他控訴我時悲憤得理直氣壯,可是我什麼也不想對他解釋。我只是想,我的女兒病重將死的時候,他在哪裡? 沒有從我這裡求到湯藥,劉碧君也終究救活了她的兒子。 有溫熱的水汽漫過了口鼻,我微微覺得窒息。頭腦一時間昏沉,彷彿被什麼縛住了一般。那東西像是蛇一般悄無聲息的遊蕩,一點點的勒緊,無法察覺,無法掙脫。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 蘇恆的面孔近在咫尺,我下意識的後退,靠在牆上艱難的喘息。 蘇恆面色便有些凝重,上前來探我的額頭。我幾乎便要揮手將他開啟,幸而及時回過神來,攥住了他的手。 “做了什麼噩夢?”他面上的關切不像是假的。時近黃昏,雨早已停了。外間晚霞滿天,染得屋子裡都是赤紅昏黃的顏色。蘇恆的身形浸在古卷似的暖光裡,沉靜安穩。 我說:“夢到肚子裡的孩子。三郎……若她有事,我也不想活了。” 蘇恆的手猛然便收緊了。他面色動搖得猝不及防,居然連我也能分辨得出來。然而我心裡想的卻是,我多久沒有見他動容了。 我靠進他懷裡,他肩膀繃得緊,我便輕輕的摩挲著他的脖子。 我說:“三郎,太后持齋,我想求老人家為這孩子祈一道平安符。” 蘇恆緩慢的吐息,說:“……好。” “然而我不能親自去,只怕佛祖怪我心不誠。”我說,“前幾日成美人上書,自請去侍奉太后,常伴佛前。便讓她代我去太后跟前伺候著,修行一年,可好?” 蘇恆的喉嚨依舊不能舒緩 /k/" “然而她位份還是有些低了,便晉封為貴人吧。” 蘇恆沉默了許久,依舊說:“好,都聽你的。不要胡思亂想。” 我也不願胡思亂想。 可是我自小便是這樣。我與人相交,勢必付出全部真心,只要是說出口的話、眼見到的事,我要信時也勢必是全信的。然而一旦開始懷疑什麼了,便再不能輕易挽回。 我想著,當日我究竟是在什麼情形下,錯手把婉清的救命藥打翻的。就算那藥有兩劑,我難道就不會慎之又慎嗎? 連蘇恆都不知道婉清曾經病重,劉碧君是如何知道我手上有藥,能救她兒子的性命。 她的兒子又是為何好活不活偏偏跟婉清同樣的病症。以至於她不得不去找我求藥。而後我終於想起來,劉碧君的兒子康復之後,我殿裡似乎投水死了一個宮女。 ……確實是被人算計了。我想。手法說不上高妙,卻步步都點在我和蘇恆的死穴上。 ` 因為唯有劉碧君的事,是我不屑問,而蘇恆不願說的。蘇恆的虧欠我的同時,未必不覺得虧欠了劉碧君,偏偏當皇后的那個是我。所以當我為難劉碧君的時候,他會下意識的選擇去庇護劉碧君。而這一回,手法上多麼相似。都是抓住了我心裡的猜疑和蘇恆的迴避,將某些事一點點印進我的心裡去,誘導著我往既定的方向去思考。……不是太后,她沒有這樣的耐心。也不會是楚平,他沒有這麼瑣碎。 那麼,是劉君宇? 我忽然記起來,那一隻水晶雁,確實是他遺忘在滄池苑的。 或者,是我想多了?事實原本就這麼巧合,表哥給我解毒,蘇恆不想要婉清,劉碧君懷孕三件事,原本也不一定想幹,是我非要放在一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