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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忙垂了頭,對身邊宮女低聲吩咐著,片刻後,宮女再度呈上一碗參湯。紅葉用調羹盛著試了冷暖,方上前跪下,一勺勺餵給我喝。明明什麼也沒有想,淚水卻一滴滴落進碗裡。 我咽不下去。我根本什麼都吃不下去。我搖了搖頭,說:“夠了。” 紅葉眼圈立時便跟著紅了,“是不是不合小姐的口味?我再重新去做。” 我說,“不用了。” 她還跪在一旁,我便說,“你起來,在我身邊坐一會兒,陪陪我。”但是紅葉卻瞬間起身後退,一屋子宮女都驚怖了,撲通全跪下來。 一隻碗摔在地上,所有的人都爬起來,逃命似的退了出去。 紅葉依舊站在一旁,我望著她的眼睛,說:“紅葉,你在這裡陪陪我,別丟下我一個人。”我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她,卻再一次被箍住了。 紅葉在床邊跪下來,我的肩膀被用力推到牆上。頭暈的厲害。 我閉上眼睛,蘇恆暗啞的聲音便傳入耳中,他說:“可貞,你看看我。我就在你身邊,我陪著你。有我陪著你,不需要別人。” 我努力的想要把這聲音剔除掉,可是沒有用,他貼近了我的耳邊,一遍遍的說:“你看著我,我就陪在你身邊。” 我又想起那碗被清揚灑掉的藥,想到他衣服上燻的麝香,想到他說:“那麼就打掉吧。”我恨透了他,我半點不想要他陪在我身邊。我已經失去得夠多了。我只想要回我的婉清。什麼都給他好了,我不追究舅舅的死,不霸著這種滿香草的椒房殿,我讓他的劉碧君生孩子當皇后。只要他把婉清還給我就好了。 可是他說:“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可貞。你恨我,我知道。可是你為什麼還要教婉清叫我‘父皇’?那個孩子生得那麼像你,那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她望著我,叫我父皇的時候,可貞,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我想,我把她從你身邊奪走是對的,可貞。你心裡明明就還愛著我。我怎麼能放你走,我那時怎麼能那麼蠢。” 他說:“可貞,我就陪在你身邊,不是隻有你一個人記得她……”空氣一瞬間哽在喉嚨裡,淚水不可遏止的洶湧而出。我放任自己乾啞的哭嚎著,用盡全身的力氣,痛哭我失去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在這裡打個完結,估計也沒差了。想棄文的就棄吧t_t不用特地打招呼,竹子還想保持心情把它寫完…… 65、58章(中) 漸漸的失去力氣,深陷在一片漆黑之中。 意識沉浮著,可是蘇恆的聲音一直響在耳邊。 他說:“那個孩子出生的時候那麼小,我抱著她,手都在發抖。可貞,那是我們刀已經不在了。然而要收手的時候,指尖卻觸到了皮鞘。透過皮鞘傳來的鋒利的冰冷,一瞬間便讓面板都縮了起來。那種順著經脈遊走的冰冷的痛楚,讓我腦中一時有些戰慄的清明。我把匕首取出來,鋒刃摩擦著皮鞘,發出鈍鈍的沙沙聲。是那柄素質。映著微弱的燭火,刀身明亮得像是一泓清水。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然而到了必須做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竟是從來都沒想過要殺了蘇恆。可是他該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他也知道我究竟是什麼。 我從來都沒能騙過他。他不戳穿,不過是因為他不想罷了。我不明白他想做什麼,他說的這麼動聽,卻還是殺死了我的婉清。這個人是這麼的顛三倒四、不可理喻,簡直像一隻流著眼淚的惡鬼,一口口啖盡人的血肉。我已經在他手上賠盡了一輩子,不能再讓他糟蹋這一輩子。只要把匕首刺下去,一切就都結束了。 然而刺下去之後呢?我可以即刻將哥哥宣進宮來控制局面,衛將軍蔣慎曾是舅舅的舊部,想必可以說動。而後只需將楚平、吳世琛騙進宮來除掉,便能讓韶兒順利即位。之後由我垂簾,哥哥、蘇辨、蔣慎輔政,再結好蜀郡和匈奴……——然而腦中有個聲音清晰的說:不可能。蔣慎不可能協助我,若他可以忠於蘇恆之外的什麼人,蘇恆便不可能讓他統領御林軍。我也沒把握說動方生,沒有他出面,楚平吳世琛不可能上當。而縱使僥倖除掉了楚平和吳世琛,結果也不過是將蘇恆辛苦經營出的穩定局面一注輸光。 若我身上沒有謀害蘇恆的罪名,有昔日征戰運籌的餘威在,也許能把握住局面。可是今日之後,我必定成為眾矢之的,只能憑威權壓服局面——而我手上所能握住的威權,恰恰是不夠的。 ……若我今日殺了蘇恆,遲早會拖累著韶兒死在亂世裡。外間風雨飄搖,雷鳴一陣緊似一陣。巨響令地面都在震顫。蘇恆依舊睡得安穩,長睫投下交錯的暗影,鼻息清晰而平靜。 我握著匕首,輕易便可了結了他的性命,卻只覺已被逼到了絕境。 一旦他醒過來,記起自己昨夜無意中吐露了什麼,我便再無出路。可是我不能殺了他。 門“吱——”的一聲被推開來,紫色的閃電劈落在半空,映得屋子裡蒙霜般通明。 外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