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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還是該給劉碧君丟個麻煩去。哪怕折騰不死她,也要噁心噁心她。何況,梁孟女跟劉碧君貌合神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若劉碧君真有了身孕,以梁孟女的妒性,也不會讓她舒坦了。退一步說,就算我想動什麼手腳,有個替罪羊在也方便些。自然——讓我對一個尚未成形的嬰兒動手,也難狠下心來。眨眼便是公侯夫人們進宮拜見的日子。我這幾日因著劉碧君的事,心裡略有些疲乏。然而這一天精神卻忽然好起來,一早便醒過來。外邊正在下雨,瀝瀝淅淅。窗前海棠葉子被洗得乾淨,樹蔭濃密,綠意清新。花朵早已褪去,小小的果實掛在枝頭,沾了水珠,一翹一翹。已是盛夏,這雨倒是消解了燥熱。雨滴從窗外濺進來,帶了絲絲潮意,混著草木清香,沁人心脾。椒房殿裡難得竟也有了些幽靜的意味。 時間還早,紅葉給我梳頭時,便說起宣室殿那邊的事。“昨日又調走了好些人。”紅葉說,“不止是宮裡邊安插在陛下身邊的人,連誰偶爾收了楚平一隻水煙壺、誰家裡邊受了吳世琛一些照料都查了出來。” 自蘇恆從湯泉宮回來,方生就一直忙著排查“奸細”。他這個人一貫是不動聲色然而又明察秋毫,誰也不得罪然而又立場分明的。他能徹查到底,並且毫不隱瞞的上報給蘇恆,這都可以想見。不過查到這一步,也還是有些過了——朝臣和宦官還是不同的,方生這可是兩邊都得罪了。紅葉又道:“陛下也沒有留情面,一個個全都趕了出去。聽說連芸香都被訓斥了,貶去織造間。”芸香是太后賞給蘇恆的宮女。蘇恆內間不用宮女伺候,讓她管著茶水,已經算是最近身伺候的了。不過蘇恆和太后也沒什麼好分彼此的。能讓蘇恆殺雞儆猴,太后當不會吝嗇一個宮女。我說:“朝臣那邊呢?”紅葉道:“陛下倒沒什麼斥責——不過這一趟查下來,能進內廷議事的近臣、重臣,不曾試圖打點陛下身邊人的,聽說就只有大司農和長安令了。想必陛下也不好責罰。”她面上雖淡淡的,但眸子裡帶了些笑,顯然是與有榮焉。——哥哥這邊我心知肚明。事涉君臣之道的,他從來步步小心,是真的一點錯都挑不出來。何況蘇恆對他也一貫優厚,不經宣召便可出入內廷的,滿朝文武大約也只他一人。他確實無需刻意去打點蘇恆身邊的人。我說:“長安令,是褚令儀吧?”紅葉便點了點頭,“是他。”至於褚令儀,耿直頑固到了一定程度,自然也就無所畏懼。雖然很少有人不忌憚他,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行的端正。我正想著,紅葉忽然笑起來,道:“說到褚令儀,坊間倒是有個笑話。”我便讓她講。她說:“說的是,有個人聽說褚令儀是個清官,就想跟他切磋一下清廉之道。兩個人一起出門,都自己從家裡帶的飯。到了用膳的時候,把飯端出來吃。那個人就看了看褚令儀的碗,然後就嘆了口氣,說‘清是清,可上邊兒還漂著兩片蔥。’”說完自己先忍俊不禁。所以說她就是個不會講笑話的,我都還沒聽懂她講的什麼呢。難道她是想說褚令儀家窮得只能吃得起清湯,裡面灑兩片蔥花就是奢侈了?便不接她的話頭,問道:“徐福呢?可也被貶出去了。”紅葉忙收了笑,道:“倒是沒動他……似乎是沒查到他身上。”我便愣了一愣——要說方生查不出我安插在蘇恆身邊的人,我是不信的。要說他會替我瞞著蘇恆,那更無可能。要說蘇恆獨獨放過我一個……他素來是能隱忍的,只怕這些帳都要留到秋後再算了。不過秋後自然還有秋後的局面,也沒什麼好怕的。我說:“讓徐福小心這些,這些日子,就不要再跟椒房殿這邊接觸了。”巳正左右,雨便停住。天也還有些陰。大長秋和謁者令安排著,前些日子求見的公侯夫人們終於到了。蘇恆厚待功臣,卻很少讓功臣參議朝政。大多數公侯們都掛著“奉朝請”的名號,在朝中榮養著。這些人富貴有餘,然而心裡難免沒有別的想望。眼看著伐蜀鄰近,也漸漸的開始走動,想再謀些實職。我早先只以為這些夫人們都是為了衛秀來的,多少還是有些單純了。這些人大都是舅舅當年的舊部,也是當年我的長輩。他們藉著夫人向我開口,我實在拒絕。便只說:“你我都是女人,我便與你們說些女人的話。如今你們的官家有侯爵,有食邑,蒙蔭三世,子孫都富貴無憂了,還有什麼好求的?便讓他們安安穩穩的在家裡陪著你們,管教兒子,抱抱孫子,有什麼不好的。你們也不要只看著楚平、吳世琛風光,要知道,也還有新息侯那般戰死沙場的。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到哪裡哭去?”就有人囁喏著回道:“官家用錢素來大手大腳的,今日接濟這個,明日接濟那個。連鄉里面蓋公祠都要他一個人出錢。單是供奉怎麼夠?”又有人說:“也有些狗眼看人低的,官家不管事了,便處處壓他一頭。連鄉里的田產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