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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頁

清揚略有些疑惑,卻還是道:“……是我自作主張了,娘娘恕罪。” ——想必她是聽到蘇恆來了,才將韶兒抱回來的。她並沒有做錯。 我很覺得對不起韶兒。 然而只有今晚,我無論如何也不想敷衍蘇恆。 回到寢殿,本以為諸事煩擾,這一夜又不能安眠,誰知沾了枕頭便有些昏沉。 韶兒睡夢裡喃喃囈語,往我懷裡拱了拱,髮際帶著,令人沉靜安穩。我抱住他,只片刻便沉沉睡過去。 好眠無夢,只中間蘇恆回來,似乎想將我喚醒過來。我迷迷糊糊的回神,看了他的臉,純然無感,只半夢半醒的望著他。他用手順了我的頭髮,道:“睡吧。” 他身上水汽微涼,從後面抱住我,當我再次沉沉入睡的時機,忽然又說:“朕只是陪母后用過晚膳,沒有做旁的事。”我腦中依稀記起來,他分明是換過衣服的,卻也沒意思與他糾結,便胡亂點了頭。他說:“可貞,朕只要你一個……”我已困頓得點不動頭。過了片刻,也許是在夢中,又聽見他說:“……朕答應過你……你許給我的……” 你許給我的。 可是我無論怎麼在夢中搜尋,都記不起他答應過我什麼,我又許給了他什麼。 外廷陳午確實是八面玲瓏,才過了一日,訊息便遞到了我手上。 昨晚做的槐花餅,韶兒很喜歡吃,我想著如今時節已不早,只怕過幾天槐花便要老謝,那時就不好吃了。因此讓紅葉去知會御膳房,再蒸一屜槐花餅來。 紅葉帶了食盒去取,回來時,就發現食盒裡多了張字條。 “是御膳房。”紅葉道,“那漆盒我只在御膳房放了一下,中間出去答了句話,錯眼也就幾步路的功夫。沒在別處放過。” 我說:“看清是誰了沒?” 紅葉略一遲疑,道:“屋裡七八個人呢,又是午膳的功夫,各殿都有人去……” 人多,手雜,她自然是沒看到的。然而這個人,我卻必須得找出來的。 便將字條拿出來,記下上面的字,再原樣放回去,笑道:“這還不好辦——你再回去一趟,就說盒子拿錯了。” 紅葉道:“紫檀木鳳紋盒,一眼就認出來了,哪裡能拿錯?”才說完,便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若拿錯了盒子,字條自然也就放錯了盒子,只怕放字條的人比誰都著急。必然會再上前確認一下。” 我說:“嗯。趕緊的,晚了的話就不管用了。” 紅葉忙提了食盒出去。 我便專心的將字重新默寫出來。 “癸/丙七/三一/七六” 這個陳午……竟然在跟我打啞謎。 我不由頭痛,我最不擅長的,恰恰就是解謎。 青杏兒大概看我苦惱了,便也蹭過來,悄悄的往紙上看了一眼,皺了眉頭,道:“倒像個編號。” 我卻沒往這上面想。聽她這麼說,立時便明白過來。 ——陳午被太后烏龍給關進去的那天晚上,似乎是在翻書的。 若不是橫生枝節,只怕這次的事情,就要遠遠比我想的複雜了。 然而再難也都要面對的,我便吩咐青杏兒道:“你就照著這個編號,去太醫院藏書閣把書找來吧。” 青杏兒似乎並不畏懼翻書,連猶豫都沒有,喜滋滋的接了勘和便去了。 紅葉果真找出了幫陳午遞信兒的人,卻也沒打草驚蛇,只暗暗的記在心裡。又託了玉枝去將盒子取回來。 她做事確實是穩妥的。 而青杏兒從太醫院拿回來的,似乎是前朝某個太醫的行醫手記。 我翻到第七十六頁,看到的是一個案例。看記錄,也不過是尋常的絞腸痧,太醫也用尋常的法子醫治,讓那妃子將腸胃中的穢物吐盡了,便平復下來。誰知半夜的時候,那個妃子吐血不止,片刻功夫便亡故了。 下面是大段藥理,而後記下處方和對症。我看的眼花,便跳過去。 正在想陳午讓我看這種東西的用意,便瞟到眉邊用宿墨標下的兩個字“孝明”。 我手上不由就一頓。往前翻看日子,確實是桓帝一朝的舊事。 忙將整本書都翻下來。三處標註了“孝明”二字的案主,一個也沒活下來。而孝明皇太后自己的案例,卻只諱莫如深的記了症狀與處方,無片言解釋。 我默然無語,只在心中靜靜揣度陳午的用意。 ——他自然不是想告訴我孝明皇太后的死因。 只怕是我中的毒,與孝明皇太后有些淵源。而陳午不是知道解法,就是知道下毒的人。 他是想和我做場交易。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上一世被廢回家後,表兄已為我解了身上的毒,用的三個方子,我記得一清二楚,如今吃了也有些時候。前幾日我寫給清揚看的,正是第一個處方——說是表兄開給嫂子吃的,其實是騙清揚的。 我並不需要再從陳午手上拿解藥。 然而該追查,還是要追查下去的。 ……我記得那天,陳午奉了我和蘇恆的旨意,去給我的嫂子看過診,他定然看出來端倪。我所疑惑的是,若真的是太后下的毒,她定然不會瞞過陳午去。陳午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跑去翻什麼醫案。 只怕還是得他親自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