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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身子。探頭到帳外,道:“臣妾也去。” 蘇恆也不過穿了身中衣罷了,跟前站著方生。我往珠簾外面望了望,見站著紅葉與吳媽媽。我便又說了一遍,“我馬上就好,讓我跟你一道過去。” 能讓人半夜過來傳話,太后這個“不舒服”無論實情如何,都不是件小事。 我才開始管事,便出了這種漏子,實在不妙。斷然沒有安穩在殿裡等訊息的道理,否則明日言官說起事來,我就別想再有好日子過了。 我焦急的望著蘇恆的眼睛,見他點了頭,便忙命紅葉進屋幫我收拾。來不及換新的衣服,便抽了件尚未送洗的緗青色暗繡雲紋深衣穿上,草草在後面綰了個髻子,便隨蘇恆出去了。 不知道是誰將清揚一併喚醒了,她穿得也一般草率。紅葉便上前幫她整理整齊。 月亮尚未沉下去,然而也不過一點螢火之光,照不明暗暗沉夜。天黑黢黢的,星光也不覺明亮。屋簷稜角漆黑卻分明,連屋下風鐸也清晰可見。沉靜得重墨畫出的一般。 萬籟俱寂,連一點蟲鳴也無。馬蹄聲和車輪滾起來時帶了雜音的碌碌聲,濺開的水一般散了,卻又留了些隱隱的迴音。 蘇恆攥了我的手,他的手比我的還要涼,偏又有些溼,令人不適。 他說:“母后春秋咳嗽是宿疾了,你不必憂心。” 我只說:“皇上也不要憂心太過。” 他便沉了聲音。默默的與我上了車。 我仍記得蘇恆跟我說過的事。他說是家中幼子,小的時候便比別人調皮些。每每闖了禍,太后也不責罰他,只讓他和自己一道跪在父親的畫像前。祠堂陰冷,她身子不好,常常一邊哭一邊咳嗽,明明一句話也不說,卻比打了他一頓,更讓蘇恆難過。 他說平陽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家裡能幫太后分憂的,便只有他的長兄蘇歆。太后一直等著蘇歆出息了……而後話便停在這裡。 我縱然惡毒的猜測,太后是為了陷害我,故意裝病的。這個時候卻也說不出讓蘇恆揣摩太后用心的話。 畢竟是母子。一個喜歡的另一個也喜歡,一個討厭的另一個也討厭。真的想要陷害我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我們到長信殿的時候,外面只有孫媽媽來迎。 一路進了太后的寢殿,便看到劉碧君腫著眼,掛著重重的黑眼圈在太后跟前伺候。 太后咳嗽一陣子,道:“三郎來了沒?” 劉碧君一邊落淚一邊笑道:“來了。” 太后氣惱道:“你別騙我。他眼裡只有椒房殿裡那個禍害,什麼時候也有了老婆子我。” 而後又咳嗽。 她咳嗽得厲害,聲音已經有些啞,然而中氣卻還足。我便先鬆了口氣。 蘇恆在外面停了片刻,聲音裡聽不出急緩,問道:“太醫令來了沒?” 後面便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劉碧君聽了外面說話,先慌亂的理了理髮鬢,隨即又沉寂下來,只起身扯了扯衣角,便下拜道:“碧君見過陛下,見過皇后娘娘。” 她身上釵環皆無,髮髻已經有些鬆散,半墮在耳鬢。面容略有些憔悴,衣衫也帶了些隨意的散亂,卻越發的楚楚可憐。 蘇恆道:“太后怎麼樣了?” 太后已經在說:“沒死!沒讓你媳婦兒整死!” 我從沒見過人這麼發難的。只能匆忙跪□來,道:“兒臣不明白母后的意思,請母后明示!” 劉碧君也跟著撲通跪下來,一屋子人,片刻之間,就只剩蘇恆站著,太后歪著 太后怒道:“你聽她還在跟我犟嘴。” 蘇恆沉默了片刻,道:“兒臣也不明白,請母后明示。” 太后噎了一口氣,竟然就這麼又倒在床上,四面的人忙湧上前去,哭哭啼啼,吵鬧得人頭都要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