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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事,朕已經知道了。她心腸如此狹隘陰毒,活著也只是害人。敏敏不必再想了。”邵敏沒有做聲。她意識到自己在試圖熟悉、認可甚至利用這個世界的規則。這比什麼都讓她害怕。她覺得有些眩暈。元清已經把嘴唇貼到她的額頭上,“你身上怎麼這麼燙。”邵敏順勢把頭搭在他的肩膀上,抱住了他——如果這就是選擇元清的代價,她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她希望至少在他身邊的時候能稍微緩解一下焦慮。可是他衣袍上沾染的涼意一絲絲滲透到她心裡面去,讓她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元清用涼水投了塊毛巾,摺好了蓋到邵敏頭上。——邵敏發起燒來,身體滾燙。額頭碰到毛巾的時候,忍不住發起抖來。她覺得惡寒不止,被子蓋在身上徒增重壓,卻沒有半點暖和。來古代八年,除了撞到棋盤角那次,這還是她頭一次正兒八經的生病。元清沒照顧過病人,聽她的話灌了她一碗薑湯,給她蓋了一塊毛巾,就只能焦躁的等著太醫來。邵敏料想自己是感冒了,怕傳染給他,便強打起精神,又說了一遍:“我沒事,你回去吧。”元清親著她的手,搖了搖頭。邵敏道:“萬一病氣過到你身上,我病著還要再照顧你,豈不要累死?”元清道:“朕不看著你好,肯定也會急病了。”邵敏無奈笑了笑,她腦子已經有些混沌,便不再說話。一時劉安時隨著王聰明來到壽成殿。自被元清撞破他和邵敏合夥騙他,元清雖沒找他的麻煩,宣太醫時卻不太特別指他的名了,偶爾指一次,說的也是“不要劉安時”。劉安時先是樂得清閒,後來聽說宮裡在查邵敏“中毒”的事,終於耐不住,今日主動跟著王聰明來了。元清見到他,先是一愣,隨即皺起眉頭來,道:“太醫院就沒別人了嗎?”劉安時道:“他們都是臣的徒子徒孫,臣請纓,都不敢爭。”元清便不再跟他廢話,死盯著他給邵敏診脈,眼睛瞬也不瞬,彷彿劉安時會在他眼皮子地下耍花招似的。劉安時被他看得戰戰兢兢,又見邵敏意識昏沉,便知道探不出什麼風來,也不做他想。一會兒劉安時去寫方子,王聰明到元清面前,稟道:“陛下,南美人想見陛下一面。”元清眉頭擰得都要打結,“讓朕去見個快死的人,豈不染一身晦氣?朕不去。”劉安時豎著耳朵聽著,不由搖了搖頭——他說端看能不能熬過春分,意思是若熬過去,自然就能慢慢拔除病灶好起來。怎麼一轉達就成了她快死了呢?王聰明壓低聲音道,“她說她知道誰給皇后下的毒。事幹重大,奴才不敢自己做主,這才替她傳了句話。”元清頓了頓,瞟了劉安時一眼,見他在凝神寫方子,又打起幃帳看了看邵敏,見她昏沉的睡著。略思索了片刻,起身帶著王聰明離開了。南採蘋隨太監走進壽成殿西側殿的時候,略一垂眸,瞬間淚水打溼了睫毛。自臘月裡在奉華宮中一面,她已有快三個月沒見過元清。——事實上自她被封做美人,統共也不過見了元清那麼一面,反不如在壽成殿做侍女那會兒。她仍記得元清節列表 坦白南採蘋把怨毒發洩完畢,伏在地上無聲的啜泣起來。元清離開已經有很長時間了。她哭完了抬起頭的時候,看到王聰明蹲在她的面前,目光惋惜而失望。她知道,儘管她把他佈置的臺詞全部唸了,可是這場表演與他期待的截然不同……可是這又怎麼樣?她已經死過兩次了。儘管她野心勃勃,但她明明什麼也沒來得及做,明明一直在那麼小心翼翼的討好他們和她們,為什麼總是無緣無故的被謀害被牽連?她已經再也忍耐、偽裝不下去了。曾淑珍死訊剛傳來,邵敏就發起高燒。元清不願再在她住的地方殺人,便命將南採蘋送回承光宮。太監們將四面門窗都用磚和木條封起來,屋子裡一點點暗下去。漸漸的敲打聲也消失了,四面一片死寂,昔日佈置淡雅的房屋如墳墓一般令人恐懼起來——事實上它已經是一座墳墓。知道自己一事無成而又死期將近,南採蘋並不覺得難過——她甚至倦怠的連求生的渴望都沒有了。她只是希望能死得體面一些。很奇怪的,這個時候她想的既不是元浚也不是元清,甚至不是邵敏與曾淑珍,而是由貴。她想,她其實一點也不討厭他,哪管他莽撞的推開窗子,將她費盡心思養起來的花全部打爛。哪管他賠禮送來的皮子上還能揉出新鮮的血水來。哪管他當著其他妃嬪的面就攔住她,說出夠讓她死一百次的情話來。哪管他只是個濫情好色又見異思遷的外族流氓。她往床架上系披帛的時候,平靜的想:如果死前能見他一面就好了。至少單獨為他跳一支霓裳舞,告訴他她對他的真實感受。這個時候她聽到窗外傳來敲打聲,片刻之後,一隻套著毛皮的胳膊伸進來,像撕破紙那般把木條和窗框扒拉開。南採蘋對上窗外探進來的那張臉,忽然間覺得自己還是想活下去的。元清抱著腿坐在床上,面前擺放著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