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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自己人鬥智鬥勇七八日,臨時駐紮在安塞城外那些尚未逃掉的軍隊,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二十多萬人被五萬人嚇得龜縮在方寸之城,實在讓人咽不下這口氣。他們將安塞城團團圍住,索要他們的將軍和錢修德的解釋。他們很快得到了答覆。就在這個時候,京城新皇即位詔告天下的文書,送達了安塞城。效忠已經即位的新皇,還是效忠生死不明的舊主。二十萬人給出答案,就此分道揚鑣。就在這個時候,先前元清一直聯絡不到的帖木兒,再次出現在延州城下。這次他身後是黑壓壓五萬希提騎兵,元清卻依舊只帶了十騎出城見他。帖木兒的笑容一如既往爽朗坦誠。“當日我誠懇前來,想與皇帝陛下結兩國之好。不成想中了陛下的流矢,一劍穿胸,幾乎沒了性命。躺了足足九日,才稍稍能上得戰馬。”元清道:“那麼,今日你來,是想討回這筆賬嗎?”帖木兒笑著搖了搖頭,“我來,是想告訴你兩件事。第一件,你的皇兄元浚,已經在汴京當上了皇帝。第二件,安塞有十萬人依舊肯效忠你,正喊殺著衝過來救你。若你願意,我依舊是你的兄弟,希提二十萬鐵騎,隨時可以助你打回去。”元清沉默了片刻,隨即像是放下了所有負擔一半,輕快的笑了起來,“如今還有十萬人願意為我拼命。但是如果我借了你的兵,這十萬人立時便會倒戈,你信不信?”帖木兒笑而不語。“我怎麼可能帶了外族人回去殺掠我的百姓?”元清笑道,“那皇位,元浚既到手了,便由他去坐吧。我最想要的東西,一直都在我的身邊。”他靜靜的回過頭去,延州厚重的城牆浸沒在漫天黃沙之中,無比的靜默和肅穆。他所看不到的地方,邵敏正艱難的摸索著前行,想要在心臟停止跳動之前,最後再見他一面。帖木兒道:“你就不問問,為何你剛到延州,汴京城便莫名其妙換了皇帝?”元清沒有作答。他其實隱約能猜到這中間一些事。也有很多疑點,但是知道與否並不重要。帖木兒說道:“元浚與我做了一場交易……”但是元清打斷了他。他問:“你可有妃子笑的解藥?”帖木兒靜默片刻,道:“有。” 皇后 正文 報應- - -邵敏的感官已經有些模糊,她隱約能聽到外面馬匹低低的嘶鳴聲,目光所及卻皆是一片昏黃。她知道元清並不在她身邊,很想再見他一面,便摸索著去找他。近十天與安塞不通音訊,延州城幾乎所有人都猜到出事了。因此元清與帖木兒相見時,元清身邊的人都聚集到城牆上等著訊息。並沒有誰注意到邵敏離開了她的房間。邵敏走不穩,一路扶著牆,摔倒很多次。她已經感覺不到疼,手上傷□錯,卻不自知。她全無意識的挪動著,世界漸漸遠去,卻只有那個人的笑靨由遠而近,清晰如昨。她想她當日到底是發了什麼瘋,才會覺得離了他自己依舊能活得快活。元清將邵敏抱上馬車時,她的心跳已經停止多時,身體冰冷,卻依舊柔軟。邵敏說她不會死,終究還是騙他的。但是元清只是沉默著將她抱在懷裡,不曾有半顆眼淚落下來。他親吻著她手上的傷口,喃喃道:“朕再信你一次,敏敏……最後一次。若你還是騙朕……”他漆黑的眸子裡一片漠然,彷彿置身荒野,世間萬物皆化作了虛無。三十六般煩惱,由來只得一種解脫。但凡他灰飛煙滅了,她能有半分痛惜。他便報復過了。否則,他還能怎麼樣呢?元清的馬車駛入了希提人的軍陣。帖木兒撥轉馬頭前,笑著對梁師道道:“這便是你們中原武士的忠誠嗎?”梁師道攥緊了拳頭,額上青筋蹦起,終究剋制住動手的。“你明知巴合進入中原必死無疑,卻樂見其成。對同胞尚且如此,自然不會明白中原人的大義。”帖木兒笑道:“皇帝陛下的顧全大局,我確實不能理解。我記得你們中原有個英雄曾經說過,‘寧我負人,毋人負我’——我喜歡這句。”梁師道咬緊了牙根。帖木兒湊到他耳邊,低笑道:“他不肯從我手裡借兵打回中原,確實很有氣節。但是他手上有十二萬人馬,卻為何不願與我拼死一戰?所以,我猜你們的皇帝陛下,他今日退讓,是為了儲存實力、等待良機。而不是你說的什麼,中原人的大義。”而後他撥轉馬頭,大笑著揮鞭,“梁將軍,再告訴你個秘密吧。那日中牟會獵,對你放冷箭的,便是當今中原皇帝,昔日的壽王元浚殿下。”他說的明明皆是誅心之論,但梁師道聽了卻如醍醐灌頂,因元清束手就擒而茫然煩躁的心,竟霎時間清明起來——元浚為一己之私,勾結敵國,算計出征在外的四十萬將士。就算明知該顧全大局,梁師道依舊覺得他不配讓元清退讓。若元清真如帖木兒所說,是以退為進。那麼他們這些人,今日也不算窩囊。元清帶著邵敏西行的同時,汴京城裡,皇后的喪儀空前隆重。壽成殿皇后自盡的訊息傳來時,元浚瘋了一般喝酒,醉生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