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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其他打發時間的事,便乾脆去廚房又煲了一罐湯。水沸起來的時候熱氣蒸燎,邵敏有些茫然的立在白濛濛的霧氣中,心中略覺得憋悶。睫毛上凝了水珠,一瞬間她幾乎誤以為自己在哭。有些驚詫的伸手拭了拭,才自嘲的笑著搖搖頭——她就知道,她那有這麼纖細敏感。不過元浚說得確實沒錯。她懷念那年河畔肆無忌憚的放歌。她也很清楚這次難得一見的煩悶從何而來——或許她並不像自己想得那樣刀槍不入,元清有意無意的猜疑防備其實已經能傷到她了。飛鴻踏雪泥,終究還是印下了指爪。不知振翅飛走時,是否一如往昔的快慰。元清這次議事並沒有很久。無論是高宦成還是周天賜,其實都很希望內閣能進新人,以打破眼前這種僵持不下的局面——否則就算這次的事勉強解決了,日後他們倆拉鋸也會沒完沒了。一個只管吵架不管拿主意的內閣,他們都能想象到最終的結局。何況元清提名的程友廉也是他們心目中最佳的人選。程友廉早在當年及第時,便被太皇帝看做是邵博之後可託孤寄命的治世良臣,雖為人處事多少有些非主流,卻仍被當做君子楷模,聲望很高。而且他資歷不深不淺,三朝老臣,卻又比高宦成還年輕。更妙的是此人不識抬舉,連邵博的面子都不看,肯定不會拉幫結派。可謂獨苗一顆,毫無根基。既能打破平衡,又不會威脅到誰。這個不識抬舉的非主流忽然被抬舉入閣,連臉色都不曾變一下,先催促元清拿主意解決西北的問題。而後言簡意賅,將局勢大略講了一下,就拿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元清對他很滿意,因為他每句話元清都聽懂了,而且元清問了他那麼多,他也從頭到尾都沒露出“幼主昏昧至此,老臣有愧先皇”的痛悔不堪的表情。歷史上程友廉雖沒這麼早入閣,但是在局勢久拖不決的情況下,他也代表兵部參與了最後的辯論。所以邵敏大致能猜到這次的結論。雖然還沒到決戰的時候……但是,終於要與希提刀兵相見了。她離開的日子終於也進入了倒計時。內閣諸臣退出去的時候,正巧元清也該吃藥了。邵敏雖然是個宅,有機會卻也會追星。因此讓鶯歌去請元浚來見元清,自己卻跟著鈴音一道進去,便在正殿外與高宦成等人遇著了。她今日打扮得樸素,身上並無標識身份的物件,又自動雖鈴音避到一邊去了,因此這些人竟都沒認出她。高宦成是個不到四十的高個子男人,面白、長鬚,舉止雍容有度。一看就是個梅竹般的人物。周天賜略胖些,臉又圓又紅,面容慈祥和藹,很是可親。他們兩個走在最前面,後面又過去了五六個人,程友廉才走出來。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更年輕,簡直三十歲都不到。他膚色略有些黑,身形很是清瘦。一雙眼睛墨一般漆黑,坦然無波。睫毛長而直,略略垂著。別人走過去都不自覺的眼神往她們兩個身上瞟,邵敏那麼放肆的盯著程友廉看,他卻根本毫無所察就走過去了。柳下惠、魯男子、坐懷不亂、正人君子……邵敏腦中噼噼啪啪跳過各種詞,最後定格在紅玉那句“錢大進是他大老婆”,額上不由垂下三道黑線。邵敏端著藥進去時,元清正抱著枕頭,把下頜頂在上面。小小一團就跟熊貓似的。邵敏笑著走過去,元清嘟了嘟嘴,身子一轉就背過身去了。“皇后跟壽王聊得開心嗎?”……你還有完沒完了。“託皇上的福,挺開心的。”邵敏說著坐到她旁邊,直接伸手挑起他的下頜,扭回來,笑道,“吃藥了。”元清彆扭的又轉回去,“又彈琴又吹簫,聊得那麼開心,怎麼還記得朕沒吃藥……”邵敏無奈道:“你不吃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