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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有一天再不想壓抑,那些積攢起來的情緒一旦爆發,便將一切美好的回憶都撕碎了。那個晚上元清失去了些什麼,邵敏又何嘗不是?——當元清拋開柔弱渴愛的偽裝、陰鬱的推倒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失去了自己對這個世界的全部眷戀。晚膳的時候起了風。德壽宮照例來了個小太監,照例送來了兩盤菜。卻沒有帶來元清的問語。邵敏也什麼都沒說,平淡的打賞了,送他走。鈴音默不作聲的為她佈菜,她放下筷子,獨自進屋關上了門。沒打好的那條絡子還躺在桌上。打好的那條正系在她手腕上——前一晚元清用來綁她手的,就是它。上面的梅花絡已經被掙歪了形狀,珠子卻好整以暇的緊扣在中間。邵敏扯了兩下,依舊沒扯開上面的死結,反而磨疼了傷口。便開始四處翻剪刀。翻出剪刀來,面無表情的一鉸,推開窗子,將珠子帶繩子一併丟了出去。然後便看到元清立在階下,默默的望著她。邵敏回頭狠狠的扣上窗子。片刻之後,鈴音來通稟,說元清來了。邵敏淡淡道:“我睡下了,請陛下回吧。”元清在殿外等到半夜。邵敏點著燈,將桌上的絡子也鉸了,摳出珠子來,用針鑽了個孔,穿起來掛到脖子上。她有些後悔將另一顆丟掉了。這種非天然材料的人造物質,就算淘汰了也依舊屬於時空管制垃圾,不能隨便丟棄。她明日還得再找回來,多麻煩。處理完淨水石,她又翻了本書,對著燭火讀。直到鈴音來報,說元清離開了。她才放下書,揉了揉被燭煙燻疼的眼睛,上床睡了。節列表 夢魘自那次邵敏拒駕,元清連著幾天沒來壽成殿。宮裡流言再次傳播開來,說的大都是皇后失寵一類。鈴音見邵敏日日精神恍惚,對什麼都不關心的樣子,也不敢跟她說多了。元清的菜仍是每日送過來,邵敏都沒動一筷子。南採蘋相當不懂臉色,幾乎日日到壽成殿報道。邵敏連元清都不見,自然更不會給她面子。只是她受不了每日開窗就看到外面跪著個人。因此吩咐了鈴音,若南採蘋來了,就好好的請進來,上茶讓坐,只別報給她知道。鈴音招待了南採蘋幾次,終於還是忍不住勸說邵敏。“奴婢給她上茶,她每次都起身接,說到皇后,必自稱奴婢。簡直還跟在壽成殿時一樣。她這般謙恭,娘娘卻一直不肯見她。因此其他宮裡的人,都說娘娘在拿捏她。”邵敏望了鈴音一眼,笑道:“她愛來找拿捏,你管她。”鈴音臉色沉了沉,扭頭道:“娘娘覺得奴婢是可憐她?”她背過身去不看邵敏,邵敏在後面拽了拽她的袖子,她抽了手不搭理。邵敏無奈道:“瞧瞧,你不也在拿捏我嗎?”鈴音委屈道:“奴婢哪裡敢?”邵敏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道:“我這幾日確實心情不好,偶爾遷怒了也是有的,你多替我擔待著。等我想明白了,再向你賠罪道謝,可好?”鈴音回頭看了她一會兒,伸出手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握住了她的,道:“奴婢自然比不過高女史和蔡尚儀,可如今她們都不在。娘娘若信得過奴婢,便把奴婢當做她們。把心裡那些不痛快的事說出來,也許能好些。”邵敏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哪裡不痛快,便是彩珠紅玉在,我也說不出來。你不必為我憂心。”她抽出手來,反握了她兩下,權做安撫。終於還是又把自己鎖到屋裡去了。——鈴音願意聽她說心事,邵敏很感激。可惜那聲奴婢讓她了認清現實。她現在不需要任何人的開導和安撫。她只想早點回家。元清向鈴音問過邵敏的情形,默不作聲揮了揮手。鈴音走後,他把所有人都趕出去,一個人躲在被子裡,清空思緒想強迫自己睡過去。可惜很多事情越是想忘記時便越是糾纏不休。那條邵敏鉸斷的絡子,他那晚上從竹叢裡尋了回來,看到上面齊整的斷口,只覺得心臟被剖開了一般難受。但是他還是命織造房把絡子修復了,把斷口重新織起來。織造房的技藝巧奪天工,送回他手裡的時候,半點傷殘都看不出來,簡直如新打出來的一般。可是元清知道他跟邵敏之間的關係,已經不能修復如初了。他先還有些憤恨委屈,想著明明是你先騙朕的,可是後來全變成了懊惱自責。他懊惱自己當時不該發脾氣,應該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或者委屈著說出來,邵敏一貫是知錯能改的,明白她傷了他的心,必然會加倍的補償他……他自我催眠一般想著,邵敏會怎樣的縱容他。然後在極度的睏倦和難過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然後在夢中懷裡抱空,驚醒過來,樵鼓響,才不過報了四更,元清房裡的燈便再次亮了起來。王聰明嘆了口氣,起身進去伺候。自那日半夜從壽成殿回來,元清便一直吃不下睡不好。雖強撐著不露出疲態來,而且也更加勤勉刻苦了,可是怎麼看都不能長久。秋越深,天越短。加上這幾日有些陰,到晚膳時分,天就已經黑下來。王聰明一面給元清布膳,一面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