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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遠都記得那一天,曾經稱霸整條街的小混混席讓,曾經攬過程歡的肩,不管走到哪都跟大哥哥一樣罩著她的席讓,曾經在程歡心裡像棵永遠屹立不倒的大樹一樣的席讓,用柺杖代替著失去的那條小腿,一步一步,走的步步血淚。他身上的光芒,就是被眼前這個叫程餘的人,一下子砍去了,不剩分毫。從母親,到弟弟,再到席讓,程歡恨到身子輕微顫抖,如果自己不將這個男人送進無盡的黑暗,她就枉活此生。程餘對他曾經反覆強調的“要死要見屍”隻字未提,而是格外緊張程歡身上的傷,一個勁兒地問大夫:“真的不要緊?”隋醫生跟程餘有多年的交情,替他隱瞞槍傷以及取子彈,似乎成了他這麼多年的主要任務。但他從來沒見過,向來冷血的程餘,會如此緊張一個女人。“子彈的位置射的很巧,沒有傷及臟器,算是萬幸。目前來看並無大礙,休息調養即可。”程歡心中冷笑,是席讓教她拿槍,教她打殺,教她如何在絕境時也要殺出活路,保全自己。而他的槍法更是遠在自己之上,這麼多年,如果不是為了保護自己,他絕不會放棄職業射擊手的夢想,徹底變為街頭混混。而如果不是程餘害他失去一條腿,他更不會淪落至今……程歡緊了緊眸子,如果有一天,她將程氏這麼多年來黑暗交易的證據交給警方,他會不會像席讓痛失自己的腿、痛失夢想一樣,對他親手做大做強的一切,扼腕痛惜?“哦對了,一個月內千萬不要做劇烈運動。”隋醫生的話打斷程歡的遐思,他意有所指地看著程餘。程餘僅是清咳一聲,便起身:“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說罷,握上隋醫生的手。隋醫生耳聰目明,回握之後,自覺地離開病房。程餘踱回病床前,臉色突變,完全不似方才那般焦慮以及關切,取而代之的卻是冷漠。良久,他居高臨下地盯著程歡的眼,凜聲相問:“我問你,你到底為什麼要接近我?” ☆、餘10歡 測謊怔住的,不僅僅是程歡,還有印木凡。程歡剛受了傷,程餘剛一回來就問這麼嚴肅的問題,會不會太絕情?印木凡眉峰蹙起,一直在猶豫著該怎麼替程歡打圓場。“你在懷疑我,”程歡亦緊盯著程餘的眼,絲毫不躲閃,“你懷疑我故意不殺他。”程餘輕笑:“不僅如此,我還懷疑你費盡心機接近我……動機不純。”程歡藏在被窩裡的手,暗握成拳,卻又因為麻藥的原因,根本就無法握緊。這一刻她突然覺得無助,隻身與惡魔周旋,她唯一的力量源泉,就是死在程餘手中的弟弟和母親,還有殘疾至今的席讓。他們被程餘奪走了一切,他們,也是她可以一往無前的動力和膽量。程歡抬眸,目光坦誠:“餘哥,我接近你,是因為我受夠了食不果腹的日子,更受夠了衣不蔽體地在一群老男人面前蹦跳,我甚至……要被他們摸來摸去。我累了,我想找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而我知道,在這座城市裡,餘哥你隻手遮天。我想依附著最強者,更可以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而不顧一切。況且我們各取所需,不是嗎?”“所以那一天,你的確是故意從臺上摔下來的?”程餘臉色些微緩和,卻依舊不見放晴。程歡輕點頭:“那時候雖然只是單純的想要依靠一個人男人,卻從來沒有想過,那種內心的仰慕,會一點點變成喜歡……”程歡在慢慢融化他的心,慢慢瓦解他築起的堅硬壁壘,她要毀掉他,就必須得先毀掉他的心防。程餘突然欺近身子,眸色中的柔軟,看得程歡些微怔忪。這個男人眼裡的深情,頓時令程歡迷茫,冷血如他,又怎會在此刻溫潤起來?程餘伸手,輕輕摩挲著程歡乾裂發白的唇:“程歡,很遺憾,我再也不會輕易相信你了。”說罷,程餘倏地起身,打了個響指後,病房門被推開,一人推著臺不知名的機器走進。程餘摸了摸程歡的發頂,微微笑:“我只相信測謊儀。”血壓測量計、呼吸掃描器、檢流計均已安置上身,它們最終被連線到一臺筆電上,僅透過分析呼吸速率、指尖汗溼度、血壓或心率,便可知真謊。程歡低眉,看著綁在身上的橡膠管和血壓袖,不覺輕嘲地抬了抬夾著食指的脈搏感測器:“餘哥,你就這麼不自信?”程餘示意印木凡開始測試,印木凡面露難色:“餘哥,真的要這樣嗎?”“你這麼相信她?為什麼?你們倆有私交?”程餘一連串的問話,給印木凡問得啞口無言。良久,印木凡只能走過去,開筆電,同時朝程餘微點頭,示意他一切就緒。程餘輕笑著看程歡:“為什麼要接近我?”緊盯著液晶屏的印木凡,手心都快沁出汗。他不是不相信程歡,只是如果程餘深問下去,問及今天在倉庫裡發生的細節,只怕無論說真話還是假話,都無法過關。程歡呼吸平穩,別過眸子不去看程餘的臉:“因為我受夠了以前的生活,因為我想來到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