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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問出了嘴裡的話,才意識到自己的荒謬,他在問:“那個人叫什麼?你就這麼喜歡他?你為他自殺,為他再也不交其他的朋友,我有哪裡比不上他?”許彥冰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打算,慢慢爬起來就想離開,被徹底忽視的感覺讓他快要抓狂。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反正就整個人撲上去揪著對方的頭髮,強行扳過許彥冰的下巴讓對方只看著自己一個人:“不準跑,你看著我!媽的,你說啊!你說啊!”“你要我說什麼?我說的還不夠多?還不清楚明白?你還想怎樣?要打就打啊,我最後一次給你打,明天我就跟老師去申請,我要換位置。我們不適合再當同桌了。我想你肯定沒有意見…”許彥冰的眼神仍然那麼冷酷,這樣近距離的角度看過去,張曉陽只覺得對方斜睨的目光充滿嘲諷和不耐煩。那張嘴裡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不是他想聽的,他想聽的,是重視,是在乎,是需要他到沒有他就不行的程度。他簡直沒法相信,眼前這張不斷講出狠話的嘴唇,就是他曾經用體溫去貼合過的那張。那個時候它冰冷柔軟,甚至有蒼白得有點可愛,那時他多麼擔心許彥冰再也睜不開眼睛,所以才拼命用自己的嘴唇輸送著可以讓對方生存的氧氣。在每次想要接近對方然而碰壁的時候,他都有偷偷期待過那天的狀況再重來一次。對方只有在那一刻才會需要他,他們兩個人,親密到一起分擔死亡的威脅和生存的喜悅。當許彥冰醒過來,瞬間的魔法就停止了,他在對方身邊又變成一個多餘的人,但他自己已經陷在那個魔法裡,一直沒有辦法再出來---許彥冰的命,有一半是他給的,他的命也分給了對方一半。這應該是個可笑的錯覺,也是張曉陽心底最深的秘密。自從那個下午以後,他對許彥冰產生了不正常的探察欲和佔有慾,想要跟對方一起方向更多的事情,也想要知道對方的一切,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他在許彥冰心裡必須是與其他人有所區別的,他要成為對方心裡唯一併且不可代替的存在。不可以被這個人忽視,不可以讓這個人跟他撇清關係,因為他曾經那麼努力的,把自己嘴裡的一半氧氣傳送給對方。對方醒過來的同時,就是回應了他的心意,過後才做出逃避的狀態,說什麼不要跟他做朋友,這樣太自私太卑鄙,如果不肯回應他,當時就不要醒過來好了,那他只會短暫的傷心一下,而不是已經有過最深切的聯絡以後,又被對方無情地拒絕和拋棄。眼睛裡有一陣滾燙的東西溢位來,張曉陽沒辦法控制它,他用一聲低吼來表達自己到達頂點的憤怒,“許彥冰,閉嘴!你不用再講了!你既然這樣對我,那時候幹嘛要醒?我那麼努力…我已經…”“你到底在說什麼?你說那天?呵呵,你真可笑,我從來沒有求你救我,是你自己拖我下去,你自己願意救我,我從來沒有惹過你…”他只想叫對方閉嘴,可對方還在繼續講出殺傷力太大的那些話,身體先於頭腦做出衝動而直接的行為,他俯下頭湊近了自己的嘴,用最大的力氣壓在對方唇上,嚴嚴實實堵住了更多傷人的話。許彥冰的眼睛陡然睜大,整個身體都僵住了。過近的距離下,兩個人都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緊緊貼合在一起的部分,跟上次一樣柔軟,張曉陽為了這點而無比感動。就是這樣,親密到分享空氣的程度,不再說出會讓他疼痛的話,很安靜,只有彼此呼吸的聲音。這個世界裡的許彥冰只感覺得到他一個人,只看著他一個人。此時此刻的他,就是對方眼裡唯一的存在,沒有任何別的人可以代替。哪怕是玫。玫就算早已經親過這個人,也必定不會像他這樣幸運,可以吻到彼此眼角的淚水,一點再一點的,以每一毫秒為單位,把它們緩慢地收集,然後在自己溫暖的嘴唇上逐一蒸發。最初的震驚和僵硬維持了不知多少秒,在許彥冰的回憶裡,應該是很短卻又感覺很久。當他完全反應過來,並且企圖推開張曉陽的時候,對方比他健壯許多的身體牢牢摁住他的手和腳,在他臉上亂來的嘴唇卻減輕了力道,變得非常輕,輕到讓他差點以為,他又回到了某個早已過去的夏天,他,還有那個人,他們正坐在那條波光瀲灩的河邊。張曉陽湊過來的那一瞬,他的 左右手許彥冰這一晚沒有睡好。他頻繁地做著同一個夢。藍色的水池下面,有一個朦朧的身影,靈活的泳技就像一條魚,迅速而無聲地遊近他,然後溫柔地吻下來,水草般柔軟的四肢纏住他的身體。這本來是個香豔又美麗的夢,但他中途醒了許多次,每次都是被自己嚇醒的,因為那個人的面貌一直在變。最後他沒有辦法再睡,只好坐在床頭看著窗外的星空。小時候有聽過一個故事,說每個人死掉以後都會變成一顆星星,那麼不用很久以後,只是幾十年的時間,他就會變成遙遠星空裡一個渺小的成員。所以不應該太過煩惱,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