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平均每科提高了近二十分的進步,他迎來又一個新學期。玫和他的 約會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升上高二的學生們明顯感覺到增重得壓力。他們之中的很多人已經變得緊張起來,開始對來年的大考嚴陣以待,家長和老師也一次次耳提面命,告訴他們能夠影響一生的那場考試是多麼至關重要。張曉陽正是壓力增大的高二生之一,他正面臨著學生生涯的分水嶺。原先擅長的體育專案,隨著年齡的增大已經基本放棄。他能夠選擇的只有兩條路,文科或者理科。他的成績真的算爛,經過了前一次暑假的補課才有點起色,跟父母好幾次長談,他說出的目標都讓父母感到吃驚,那是隻有優等生才能考上的本市重點,在全國都排上得名號。父母委婉地安慰他,並不像別家一樣那麼迫切地望子成龍,他卻非常堅持地笑著回答:“我想考進去,趁還有時間,我要盡力。”他並不是說手而已,可有可無的課餘活動全部都斷掉,甚至跟玫一起的時候,他關注的話題也有一半變成了學習,玫對此大傷腦筋:“喂,張曉陽,你快要邊成書呆子了,你好悶啊!”跟許彥冰的夜間電話也次數變少了,只有有張曉陽覺得有相對重要的大事才會打過去。比如詢問對方明年想要考進去的學校,自己這個月的月考分數又上漲了幾分…許彥冰很直接地告訴他,自己的目標只有一所大學,他當即就帶著笑意說出那所學校的名字。許彥冰也在那邊笑了笑,然後反問他怎麼樣。他有點臉紅地警告對方:“我說了,你不準取笑我…跟你一樣。我如果能考上,你就要給我獎勵,大學裡面不準再隨便轉校了,好不好?”許彥冰沉默了一下,聲音很低得回了一聲:“好。”“我知道你是個太認真的傢伙,所以我不會隨便亂講了,一直到高考之前,我們都不要見面,也不要胡思亂想,努力考好就對了。你覺得呢?”許彥冰的聲音似乎有點吃驚,又沉默了一會才笑著出聲:“張曉陽,你變了哦。”“呵呵,是變好了,還是變悶了?”“呃…變得比我還悶。”張曉陽立刻大吐苦水:“連佳玫都鄙視我了。她說我悶啊,都不喜歡跟我出去了,因為我會拉她討論習題,唉…”許彥冰忍不住發出一陣輕笑:“呵呵,她跟我說過了!上週她來看過我,還罵你絕情呢,週末都補習,不肯跟她一起來。”“我是真的在補習啊!不過我也不敢來…我都不敢跟你見面。我…我太想你了,見面的話我肯定會做錯事。你不是也沒想好嗎,我就乾脆不來了,搞不好你會打我,那我也不敢還手啊,一定被你打成豬頭。”許彥冰在那邊用力咳嗽了兩下,似乎被他的話給嗆到了:“你…我不講了,你好好學習吧,我掛了啊!”放下手中的電話,張曉陽一個人躲在被窩裡竊笑了半天,他在腦子裡聯想著某個人滿面通紅的窘迫表情,併為此由衷地感到開心。許彥冰並不是第一次落慌而逃,但唯有這次他才真正佔到了上風,因為他的邀約已經得到對方肯定的回應。那一場明年夏天才能兌現的約定,不僅需要他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而且需要長久的等待。可是比起一生中餘下的時間,這段等待的時間只佔區區幾十分之一,在沒有與對方見面的這一年裡,他練出了足夠得耐心。每一段真正成熟的感情,無論冠以什麼樣的名稱,如果僅僅靠著種下一顆種子就任其自生自滅,要麼在泥土裡腐爛,要麼在風雨中夭折。沒有耐心地培育,它很難長成一棵樹,更不可能枝繁葉茂,結出豐盛的果實。他幾乎已經聽到了風的聲音,搖曳的枝葉帶著清澀的柔韌,他們各自蹲在樹的兩邊,細心的給它培土澆水,他們一起仰望樹的頂端,那裡將會是結出果實的地方。從美夢中一覺醒來,窗外已是天色微亮,張曉陽立刻一路小跑著去浴室梳洗,嘴角的笑容還沒完全褪掉。只要能維持這份超好的心情,枯燥的學習生活也不會太累。他努力的給自己大打氣,懷著足夠的勇敢和自信去面對餘下的一年戰役。漫長又短暫的一年,在無數場考試中度過。大大小小的摸底考,模擬考,連晚自習都變成增加學習強度的小考試。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張曉陽這樣成績一般的學生就更吃力,跟他並不是一個班的玫相對而言輕鬆很多,因為他們的基礎很有些差距,玫只要能一路保持中上的成績就好。她的心態也很平和,並不強求考上那所本市最好的大學,對於張曉陽和許彥冰相同的目標,她兩極化的評價讓張曉陽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