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樂呵呵地點頭,“那就算是吧,你不愛吃外面的飯菜,就跟人說胃不好吧,儘量回家吃飯,還可以少喝點酒。反正……你騙人也不是第一回了。” 唐民益笑著罵他,“有你這麼跟爸爸說話的嗎?一口一個騙人,今天就說了兩次。” 當天晚上,尤夫人拉著她老公一起敲響了唐家的門,苦口婆心地對唐民益進行勸說。 她自認為一心站在小唐這邊,掏心掏肺地逐條分析利益得失,說這麼多年來誰都知道臨湖有石油,也知道湖對面就是高速公路,為什麼一直沒有做那兩個專案呢?因為責任太大呀!小唐你年紀輕,有幹勁,大家都理解你想做出成績,好繼續往上升,可這兩件事風險太高,萬一失敗了,那你就前途盡毀,整個班子也跟著遭殃。 你要是真做成了,倒是有那麼些人會感激你,但一樣有很多人會恨你。不說遠了,交通一改善,外地的投資商都要來搶臨湖的市場,本地那些做生意的失去了競爭力,還不是會怨聲載道?原本是關起門來做,利潤高低他們說了算,你這把門一開啟,外面什麼樣的人都要湧進來,物價什麼的都會跟著漲,做商場的、開專賣店的、還有那些利用交通不便從發達城市倒貨回來賣的小商販……他們可都是這城裡的有錢人,如今臨湖就是靠著他們創稅創收呢。 還有啊,你初來乍到了解得不夠,臨湖的管理層跟那些有錢人走得都很近呀,你得罪了那些人,也就是得罪了整個班子,他們不會讓你輕易如願,會拼命地阻撓你把事情做成。到時候咱們家老尤就是你這條繩子上的螞蚱……該被人活活炸了呢。 尤大虎基本沒怎麼開口說話,望著老婆的眼神卻不那麼認同,只是在老婆逼迫他表態的時候,他額上流著汗胡亂“嗯”了幾聲。 唐青宏看尤夫人說得口乾舌燥,使勁給她倒水喝,喝著喝著她就往廁所跑了。等老婆一走,尤大虎搓著手指對唐民益低聲說:“我、我……支援您的工作。” 他這麼一說,倒讓唐家兩父子刮目相看,真沒看出來他還有這個膽。 尤大虎眼睛瞄著廁所的方向,看老婆還沒有出來的跡象,又戰戰兢兢地接著說:“我們部門這些年太慘了……窮得什麼都開口找上面要,腆著臉到處乞討,跟叫花子似的,唉,那些有錢人都忙著私下進貢,真落到實處的錢沒幾個。我也想臨湖富起來,我老婆她……頭髮長見識短,您不要跟她計較。” 說到這裡,廁所的門開了,尤夫人摸著肚子走出來,尤大虎立刻住了口,又把腦袋低下去望著地板。 尤夫人又接著說,“哎呀小唐,我是真的為你好呀,你要多為自己著想,啊?你看他們那些人多省事,修大廣場、搞商業街,弄幾個標誌性建築就算是作出成績了,一樣的往上升嘛,又不膽什麼風險。步子不要跨得太大,走個過場也就是了,你安全,咱們也放心,到時候沾你一點光。” 唐民益微笑著不置可否,也沒有出言反駁,尤夫人知道這個年輕人嘴緊,笑笑喝下最後一口茶,“你能聽進去一兩句就成了,我和我們家老尤可是對你一片忠心的。有些話可能確實不該我來說,但我也是擔心你喲。好了好了,我們不多打擾了,你心裡有數,咱這就告辭了,啊?” 唐民益站起身來,還把這對夫妻送到了門口,從他的這番舉動,尤夫人樂呵呵地以為他全聽進去了,揮完手靜悄悄地拉著丈夫小步離開。 回到自家客廳,他看到兒子坐在沙發上賊兮兮的笑,就坐在兒子對面問道:“笑什麼呢?爸爸簡直覺得可怕,你還笑。” 唐青宏睜大眼睛看向爸爸,這還是第一次從爸爸嘴裡聽到“可怕”兩個字,“咦,爸,這你就怕了?不可能吧。” 唐民益微微皺起眉頭,“我不是怕了,我是說那種思想很可怕。她還自成一套邏輯,把臨湖的情況分析得很透徹,可想而知,班子裡像她這麼‘聰明’、‘透徹’的不在少數。為了維護自身的個人利益,一起阻撓臨湖的大局發展,還敢來勸說我改變主意,真是好大的膽子。好在尤大虎並不認同她,敢跟我說那幾句話,也算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 唐青宏卻歪著嘴角說:“那也不一定,沒準他們商量好了各站一個立場,不管你怎麼做,他們這家人都不算錯。” 唐民益輕聲斥道:“宏宏,你不要先入為主,以個人好惡來自主判斷。在沒有仔細認真的觀察出結論之前,還是要把人往善意的方向想。沒有證據的假設,要多基於正面推斷,以免有失偏頗,知道嗎?” 唐青宏被老爸教育得吐吐舌頭,“嗯,知道了。” 唐民益回想了一下尤大虎多日來的表現,仍然堅持之前的觀感,“我相信他是真心實意、有感而發的,如果他也是主動同流合汙,那以他所處的位置,不會在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