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語,江湖中人人都知敝派無甚作為,僅日進萬金也。家父面子雖大,真心相交的友人卻寥寥無己,世伯便是其中翹楚,待小侄稍作休息再陪世伯把酒言歡,一併與門中眾位兄弟親近親近……”伍勝天當即安排弟子領著清言去了客房,廳上才又喧譁起來。人人都是喜上眉梢,遙想鐵錚在大賽上功蓋群雄的意氣風發,短刀門從此定會吐氣揚眉,再不會被人看不起。幾個年輕的七代弟子已纏著師父帶他們前去迎接鐵錚回山,也好嚐嚐挺胸昂首的滋味,只有一個纖細的身影悄悄出了大廳,直往剛才那人離開的方向而去。魏清言在客房裡正要脫衣洗浴,房外突然響起輕輕的扣門聲,門一拉開卻不由得發愣:眼前站著一個年紀甚輕的少年,雖然神情憔悴、身形瘦弱,臉上還帶著幾分羞澀難堪,但其面貌風神之美竟是平生未見,他心中陡生憐惜,壓下滿身疲累柔聲問道:“這位小兄弟,你……”那少年已自敞開的房門間看見熱氣騰騰的浴桶,面上一紅,吶吶道:“……對不住,打擾了,但、但我想問你……錚……鐵錚師兄的事……我姓林,是他師弟。”這少年正是若葉,鐵錚走後至此已有月餘,他日日想念牽掛,只望鐵錚早早奪魁歸來,一月下來竟瘦了好些。這幾日算著該是歸期,門中人人都是一大早起床便望著山下,他夾在一幫人裡倒也不覺突兀,加上四師伯陪著鐵錚一起去了賽場,身邊再沒人以言辭相惡,瘦是瘦了,精神可比前些日好。今日有人先至,雖是生面孔也顧不得了,急忙偷偷溜出來打聽鐵錚近況。魏清言將若葉讓進房內坐了,若葉又再期期艾艾的開口:“……鐵師兄他……近來可好?……你是他新認識的朋友,對不對?我……我很想念他,不知他……他可有提過我?”魏清言心念一轉,恍然微笑道:“你是……若葉?家父最常提起的就是鐵兄弟和你,說道十年之前短刀門中便有一絕世美人呢,我還在詫異短刀門何時招收女弟子了……那個老不修,十年前你不過才幾歲……”若葉頗覺尷尬,小時的事他哪裡還記得?嘴唇不知不覺間緊抿了起來,眼神也移至他處,其神態之靈動秀美教清言又是一愣,話也停了下來;若葉雙眼一瞟,見他面上滿是驚豔,心中立時變得厭惡不耐,冷冷道:“你看什麼?”魏清言心神一凜,慌忙移開目光小聲道:“對不住,我失禮了……”頓了一頓,卻忍不住再看了若葉一眼,此刻的若葉面泛薄怒,眼神冰冷,比之方才又是別樣風情,他往昔也曾見過不少江湖中有名的美女,竟都不如這少年的冷冷一瞥,怪不得父親提起時常常嘆息,有絕色之貌而身為男子,不知是福是禍矣,何況若葉天生體弱,亦不知能活幾夕?想至此處,他心中憐惜更甚,也不怪若葉語氣冷淡無禮:“……若葉,你自小身子嬴弱,待日後到萬全幫去做客,須得請幾個名醫好好看看……”若葉皺著雙眉將頭別開:“我不去……我只要知道錚哥哥怎樣了,什麼時候回來!”清言看著若葉一臉任性亦只覺可愛,不覺打起精神逗他:“你錚哥哥嘛……他可沒提起你,呵呵……他結識了許多新朋友,歡喜得緊,說不定早就忘了你這個小師弟了……”話音剛落,若葉已是渾身顫抖,情急之下竟自站起身來:“……你、你胡說!”這幾個字說得尖利之極,直把清言嚇了好大一跳,再仔細看向若葉,但見他非但身子發抖,連雙眼內也是淚光盈然,不禁在心中大呼後悔。他本不知若葉鮮少與人交往,更從未與鐵錚之外的人逗樂調笑,自然把他的話當了真。“小若葉啊……我只是開你玩笑,你千萬別放在心上……”他語音一頓,又續道:“鐵兄弟他好得很……也常常提起你,不過兩三日便可回來,到時我陪你親自迎接可好?”這句話後面是真的,前面卻是假的——鐵錚分明沒提過若葉半句,全是他無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