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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葉見他舉止儒雅、言語親切,心中自在了好些,便聽話坐下,與他夫妻兩人攀談起來,旁支的親戚們對劉元嘯也十分恭敬,待若葉亦是親熱非常,只不過總覺得不如五姨夫婦那般親近,血脈之親疏畢竟有別。笑談之間若葉才得知這位五姨父在朝中竟是前途無量,現雖只在兵部任個副職,尚書大人卻是他的親叔叔,尚書之子、他的堂弟已身為當朝駙馬,他親父又在外地手掌三省兵權,劉氏宗族可謂家門顯赫、權傾朝野。眾人奉迎阿諛中劉元嘯卻是談吐有禮、虛懷若谷,絲毫看不出半點驕矜之色。若葉原不知兵部侍郎是個什麼官兒,從眾人神態裡看來肯定是不小,再看姨父如此謙虛淡然,當下便生崇敬之心,暗道姨父可真是個好人呢。眾人飲酒,凝玉護著若葉只讓他飲茶,他身子虛弱、大病未愈,也無人忍心相逼,倒是若葉自己心生感激,對凝玉夫妻感覺上又親近了些,心道住在這裡也未嘗不好。待到夜色深沉,酒菜散去,旁人都盡皆離去,只有劉元嘯夫婦陪著若葉在花間小亭裡對月談心。若葉精神甚好,聽他們講些葉家過去的事,其中自然少不了母親。五個姐妹之中,凝霜最是文采出眾,長恨自己不是身為男兒,少時常常身著男裝出外遊玩,私下裡與些文人墨客結交為友、吟詩作對,文士中多有人柔美纖弱,竟無一人看出她是女子,卻不知害苦多少翩翩佳男為她動心,都以為自己染上那龍陽之癖。直到出嫁前月,凝霜將素來交好的朋友約在一處,方吐露自己是女兒之身,從此斷絕來往,再不私下相見。想必直到如今仍有人為她苦苦相思,夜不能寐,後悔當初未能看破天機、捷足先登。說至此處,凝玉含笑注視自己夫君:“元嘯,你看見若葉時也嚇了一跳是不是?他與二姐當年女扮男裝的樣子可真是如出一轍……”劉元嘯微微偏頭看了若葉一眼,面上微笑甚是溫和:“……凝玉,當初我見她的時候她可是女裝打扮。”若葉正在好奇,凝玉已輕輕嘆氣:“元嘯……你要答應我好好待若葉,二姐只有這麼一個獨子……雖然當年……當年她對你不起……”若葉心中一突,隱約猜到些端倪,卻只是睜大眼看著凝玉,劉元嘯又再開口,聲音仍是平穩親切:“當年之事我早已沒放在心上,得妻如你……我心滿意足。若葉是我們外甥,我怎會待他不好?你當真多慮了。”凝玉此刻方才放下心來,手掌從衣袖下伸過去悄悄握住夫君之手:“元嘯……得夫如你,亦是我葉凝玉前生修來的福分。”若葉終於耐不住開口詢問,剛叫了聲“五姨”,凝玉便介面答道:“……若葉,你母親當年的夫君原本應是元嘯,今日就算不告訴你,你將來也會知道……此事京城之中人人皆知,難得元嘯從沒放在心上……你若聽到旁人說些無聊言語也不用理會。”若葉愣愣看向姨父,心裡百般滋味糾結雜陳,母親當年與父親私下成婚,背棄家門,最最對不起的便是她的未婚夫君,眼下親眼見到此人,卻是娶了她的親妹子,說起母親全無憎惡怨念,待自己也是極好,這等好人為何不被母親喜歡?母親棄了這個家世顯赫、英俊有為的夫君,偏偏只鍾情於落拓江湖的父親,情之一字到底何物?真真是說不清、想不明,但如母親沒有跟父親一起,這世上豈不是沒有自己?想至此處,若葉暗自咋舌,更深覺自己對姨父不住,忍不住偷偷瞄向姨父之面。劉元嘯見他一臉歉疚、欲言又止,撫著他頭笑道:“傻孩子……大人的事跟你無關,你累了就回去休息,明日要早些起來,我為你請了幾位先生,等將來學識漸豐再取功名。”若葉雖無做官之心,也禁不住十分感激姨父,自然不忍推辭他的好意,只得老老實實的應了。自若葉那日在葉府住下,不知不覺已有月餘。葉老夫人纏綿病榻久治不愈,眼見是不成的了,若葉每天都去看她,漸漸也親近起來,只是明知外婆將要歸天,心中忍不住傷心難過。姨母凝玉對他好到極處,還每日逼著他喝藥補身;姨夫雖對他管教甚嚴,態度卻是親切溫柔,不管回來多晚都要查證他當日所學功課。各路親戚好友也時常來訪,大禮小禮不斷,言辭舉止間待他關愛有加,若葉已長久未享過此等寵溺滋味,感激之深自是不必說了,但每一想到鐵錚和父親,仍止不住掛腸掛肚。想起父親,是思念濃郁;想起鐵錚,卻是一陣陣甜酸交雜,如被千萬條細絲纏繞於身,便連呼吸也變得不暢,猶如胸口舊疾又再復發。其實自來葉府,生活起居倍受照顧,他身子已好上了許多,面上顏色也潤澤起來,那些小丫鬟們私底下都在暗許芳心。幸而小少爺偶爾出府都有她們隨身在側,少不得將他容貌遮掩在馬車之內,若被別府的小姐丫頭們瞧見可是大大不妙。少年天性自是愛玩,若葉每次出門都被丫頭們跟著,心中很不自在,又不忍拒絕苛責,也就由著她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