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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晨雖然純良,卻並非傻子,自發生了那件事,他想過無數次“為什麼”,也偶會想到這一層,只是每次都覺不寒而慄,立刻岔開思緒,萬萬不肯相信自己愛慕了多年的大師兄竟會如此卑鄙,此時無憂卻硬是要將之揭透,他待要反駁,竟想不出任何理由,呆怔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發覺不爭氣的眼淚又緩緩流了下來,一瞬間恍然大悟,原來一直都是自己騙自己,什麼苦衷、什麼緣由,到頭來全是安慰自己的謊話。淚眼模糊中抬頭看向身邊的人,那絕美的臉上沒有憐憫,只有驀然的了悟。無憂微展雙臂,將他緊摟在懷裡,輕輕撫摸他頭髮:“其實你知道,對不對?為這種人傷心,太過不值,待你武功練好了,便殺盡這些壞傢伙……我陪你去。”雲晨聽著這充滿溫柔和殘酷的話語,終於盡情的大哭,哭得天昏地暗、前所未及,象是要把昔日所有的愛恨全部傾瀉一空。從此,再沒有了以前的伍雲晨。關於雪山,向來有很多傳說,傳的最厲害的莫非是山上有狐仙。山下居住的獵戶時常會神秘兮兮的告訴別人,不但有,而且他們真的見過。只是有一點跟傳說中的不同——狐仙穿的衣服不是純白,而是全黑,在滿山白雪間出現的時候,映襯得特別清楚。不過只要被遠遠的看上一眼,就會受驚遁走,沒人能見到更多。有時是兩個,有時是一個,就連背影都漂亮的讓人忍不住跟著追去,但就算再出色的獵戶,都沒能追上過一次,因為人是跑的,而他們,是飛著的。不知不覺在這裡已將近一年,外面世界又是春花爛漫的時節,與雲晨做伴的只有永遠不化的皚皚白雪和即不是師父也不是朋友,卻比之更為親密的無憂。從練起無憂所授的心法,雲晨竟是一日千里,這雪山上稀世之物極多,無憂常會出去找些對練功有益的藥草給他服用,雖然有時不免仍會想起過去,但心下只要想著無憂對他的期望,便都能一一強忍。這些天他已開始修習刀法,從前的根基更是大有用處,功力雖去,經驗猶在,連無憂也是嘖嘖稱奇,說道從前自己修煉刀法時只得他一半進境。用來練習的,正是無憂那把從不離身的寶刀,此刀名為“斷情”,從祖師爺那代傳到現在,想來他老人家也必有大大的傷心事才要從此斷情,從此門的名稱“絕心”中亦可看出兩分端倪。反倒是無憂一直不能靜心,每想起嚴巨滅他滿門的血仇,便難以專心練功,勉強為之,只換來數次兇險。大半年之中,內力又差了些,雲晨心中焦急,委婉相勸,無憂口上應承,卻怎能真的寬心?這天是五月初六,已近入夏,雲晨一早起來,照例先去扣無憂的房門,邀他一起去後山練功,敲了幾下不見回應,不禁有些擔心,房內突然傳出無憂低沉的聲音:“今天你自己去,別打擾我。我要好好休息。”雲晨一呆,不明為何,想了好半天仍摸不著頭腦,無憂態度如此冷淡,真是前所未有,突然想起去年和他在船上時也有過這麼一天,也正是這個時候。那時跟他相識日短,不好多問,今日又是這樣,可放不下心了。於是並不離開,反而再叫了他一聲,哪知道無憂竟發起了脾氣,隔著房門都聽得出怒意:“走開!別煩我!”雲晨嚇了一跳,只得一個人走了,在後山練了一會兒功,總是不能定心,突覺得氣息一岔,整隻右臂都麻了,他極力平復心情,才聚起真氣,將麻木之感慢慢除去。起身後回想剛才險況,餘悸尚留,乾脆停了下來。刻意等了好久,天色變暗,雲晨慢慢往回走,到了洞中首先便往無憂那邊去,只見房門閉得緊緊的,無憂還未出來,他悄悄走近,附耳在門上探聽。門內傳出重重的喘息聲,和著壓抑的低聲吼叫,他聽了片刻,越來越擔心,手上不覺用力,門上本就無鎖,此際竟被他推開。他微一猶豫,便衝了進去,無憂眼下狀況顯然很是不妥,就算事後責怪,也是管不了的了。門內的石床上,伏著一個劇烈顫抖的身體,無憂手裡竟拿著一根長長的金針,在自己身上狠勁戳刺,雲晨大驚失色,急忙奔過去,伸手搶了扔到牆角,他卻偏過頭厲聲叫道:“出去!”雲晨哪裡肯聽,一徑問道:“無憂,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無憂身子似熱似冷,全身汗透重衣,雲晨正要繼續追問,他卻已轉過頭來,直直的盯著雲晨,臉上神情極為怪異,喉頭咯咯有聲,雙目發赤,突然兩臂一推,竟是用上內力,將雲晨震得飛了出去。雲晨後背撞上石壁,自是劇痛,而後跌在地上吃力爬起,耳中聽得無憂的吼聲:“滾!”此事太過蹊蹺,雲晨豈能就此離開?非但不走,反而趕上前自身後緊緊抱住無憂,柔聲道:“沒事的,你……”話猶未落,無憂猛地掙開,翻身便騎在他身上,劈面一個耳光打得雲晨頭暈目眩,正要說話,肩頭猛然一痛,無憂竟狠狠咬了他一口,他不覺發出慘叫,身體出自本能掙扎起來,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