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還沒有資格的時候我不敢太任性。總有一天,他會回到我身邊來的,不管中間經過什麼樣的聚散離合,他最終還是我李唯森的。我不憑什麼,就憑他那次表現出的在乎和他沒有選擇小川的事實,只要他對我的心沒有變,我就有把握再把他弄到手。事情朝著我計劃的走了下去,我成功的再次纏上了他。也許這一次我是真的錯了,我太自信了,高鬱回來了這麼久,我都沒有察覺到他已經變了太多。他的後腰有了一個蛇形的文身,他身體上每個性感帶都異常的敏感,這不是我熟悉的高鬱了,在我缺席的日子裡,他已經跟別的什麼人體驗過很多次原本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快樂。說起來很奇怪,我能夠接受他和女人發生這種事情,但我一想到他和別的男人做過,我就氣憤得不能自控。可能是因為我唯一認真的男人只有他,我就固執的認為他認真的男人也應該只有我一個,可事實上他不喜歡女人,他喜歡的是同性。李唯森充其量就是他喜歡過的一個男人,除了我之外,其它的男人也都有可能被他喜歡上,我算什麼?他眾多情人之中的一個?他昏昏沉沉躺在沙發上的時候,我就著黯淡的燈光恨恨看他,他那種毫不遮掩的放浪體態顯示出他已經習慣這樣了,甚至還無意識的對我很誘惑的笑了一下。他當我是誰?醉成那樣了還不忘記勾引人,是那個該死的城市把他變成了這個樣子,還是說他天生就是這樣?回頭想起他在那個下午對我曾經說出的表白,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對多少人說過同樣的話,又誘惑過多少像我這樣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白痴?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自信,不能確定任何曾經自認為的獲得,我什麼也沒得到,他高鬱就一直在耍我,早知道這樣他何必說出喜歡我那種謊言,他不該讓我把他當了真。我不會放過他的,即使他騙了我,即使他愛的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男人,我還是要他。是他自己告訴我他喜歡的人是我,所以,我對他近乎病態的糾纏都是他自找的。真的是病態,我們後來發展到了打架,我幹了我很久以前就想幹的事情:狠狠揍他。那種暴力也是無法自控的,他不知道在誰那裡學了好些不冷不熱的怪話,每次都把我氣得半死。我說不過他,他還老不停嘴,我在暴怒之中揮出了了。每一次打了他以後,我其實都想哭。我們不是彼此喜歡對方的嗎?怎麼會走到這一步了?我想聽的不是他對我的譏諷,我想再聽一次他用溫柔的聲音說他喜歡我;我也並不想對他揮出耳光,我只想緊緊的抱住他,像從前那樣撫摸和親吻他,可那些記憶越來越遙遠,我拼命抓住的只是指縫裡不停漏掉的砂。他是我愛的人,但我一直在傷害他,所謂的愛情原來就是這樣,它不會讓人昇華,只會讓相愛的人彼此因為猜忌和懷疑越來越面目猙獰。在那段時間裡,我病態的執著讓我疏忽了其它的事,我忘記了我已經很久沒有跟老婆正正經經的談話,甚至嚴格來講,我根本就很少回家。只要有空,我都死死纏著高鬱,跟他在沒完沒了的爭吵和打鬥中消磨上一整天,他也因為受傷時不時就要請假。為了能一整天跟他呆在一起,我經常故意打他的臉,讓他沒辦法去上班,這已經不是病態而是變態了,我還一次又一次的樂此不疲。太變態了是要遭報應的,等我偶然想起我應該回家看看老婆的時候,等著我的是一紙離婚協議書。那個男人很年輕,也很有勇氣,單槍匹馬約我出去談判,他也並沒有說太多,就一句話:「你這種人不配跟她在一起。」我無言以對,我對不住她和兒子,為了那個人,我不知不覺間失去了我原以為能夠妥善照顧的家庭。我確實不是個男人,更不是個好人,事到如今我除了放手還能說什麼呢。最讓我痛恨自己的是,我簽字的那一瞬在難受之餘也暗自鬆了一口氣,對於我曾經喜歡過的女人,我竟然一點留戀也沒有了,有的只是內疚和感激。坐在茶几另一端的她看起來比我更難過,含著淚跟我一起出門去辦理手續。走在半路上,她停下來輕輕的說,她明白我的心已經不在她身上了,她不恨我,她希望我以後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