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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陸春水只坐在一旁書桌邊冷眼相看,頭也沒抬過幾回,只提毫匆匆在紙上記錄症狀,獨有揚眸問我何處抑或何時有痛感的時候,才吝惜分給我一點眼神。還有一回,我因試藥而眼盲口啞過一段時日,陸春水拉著我去用膳時,在我耳邊吹氣道:&ldo;好阿珩,真是難得見你安靜一回,我甚是喜歡,真不想讓你再好回去了呢。&rdo;我就著聲音,想於一片黑暗中抬手給他一拳,約莫是被他給輕巧躲開了,只撲了個空。就這一下,也只是這一下,卻是我從試藥之約開始,頭一回鼻頭比吞了生梅子還酸澀,有了想要流淚的慾望。不是因為身體的煎熬,而是心態的絕望‐‐倘若我未曾遭遇家滅,我不曾遇上陸春水,此刻的我該是個什麼模樣?想必定是在花靜燕回的庭院中玩鬧,穿著好看的裙裳,爹就在我身後,笑呵呵地為我晃動鞦韆……這些時日當真就如盪鞦韆一般,每每靠著巨大的振盪來牽動自己,只為叫自己一顆心不會麻木,抱有離青空愈近,離日光愈近的一絲願望,然,下一刻,卻不可避免的感受到更為徹骨寒心的下墜和失落。我當真不知還有多久,自己才能脫離這趟黑暗的深水,摸到一絲光亮……那一日會不會來,也許永不會來,我當真不知道……直至一年後,陸春水終是遵守約定帶我下山了,那時我身上大抵是因為藥物的熬煉,已擁有了常人無法比擬的氣力。之前在山洞,我還尚未熟悉,不知如何控制這股力道,曾經失手將陸春水的臂膀折斷過一趟。他倒無任何不適,只當著我的面,冷著臉,咯嘣一下自己接了回去。如今,當我回到曾經多次走過的小橋流水酒店人家,竟憑空生出恍惚已過數年的感覺。而後,等到真正站在嶄新而氣派的白府跟前,當年的白府放佛根本未被燒燬,又一次全然還原在我跟前,包括去參觀白家酒樓,商鋪,錢莊的時候,均在有條不紊地運作。我全身不知是因驚喜,還是緊張而禁不住顫抖,抑或兩者都有,抑或還糅雜著許多別的情愫,餘光掃過身邊的陸春水,紫衫還如往常一般豔麗騷包,面容依舊比女子還要姣好。過去的一年我對他的感情大多停留在可恨,此刻,融融日光裡,竟叫我周身寒毛倒豎,只覺得他太過可怕‐‐他當真不只是個隱居世外的藥師那般簡單。不過他後來還是走了,只留給我一身蠻力以及一句&ldo;好阿珩,你九哥哥當真沒有騙你吧~&rdo;,五年後,我又在京城與他碰面。他男扮女裝,以從雲閣閣主的身份出現在我跟前,又一次閃瞎了我的眼。今日,陸春水又一次來到雲府,我在前廳接待他,他拈著茶杯,在前廳裡四處晃悠。我吹了口茶,問:&ldo;不知九爺現下不做藥痴,做起什麼來了?&rdo;他一雙細長含水眼,五載春|色不變:&ldo;曾是藥痴,後又成了雲痴。如今又見夫人,怕是要變為那白痴了。&rdo;我笑了笑,道:&ldo;是,答得好~當真白痴。&rdo;圈圈七【】五月五,端陽節。粽包分兩髻,艾束著危冠。鬢絲日日添白頭,榴錦年年照眼明。不知不覺來這京城已有一個多月,除了陸九時不時愛來府上騷擾一番,其餘光陰倒也平淡度過。今日起的不算早,出了房間,看到門上掛著菖蒲艾葉,方才意識到是粽子節到了。梳洗完畢到了庭院,就見有不少下人拎著許多籃雄黃酒和糯米粽子絡繹不絕朝府外走。我看向正往我腕上系長命縷的雲袖,問道:&ldo;他們提著這些東西是要去哪?&rdo;她頭也沒抬,只道:&ldo;府上的慣例了,每逢粽子節,相爺都會在京城西面的永定河旁觀龍舟,濟貧民,粽子和雄黃酒便是拿來給那些個貧民的。&rdo;我&ldo;哦&rdo;了聲,道:&ldo;難怪你們相爺一早就出去了。&rdo;文袖莫名揶揄我:&ldo;誒?夫人可想去那看看相爺?&rdo;我:&ldo;遠嗎?&rdo;&ldo;不算遠,&rdo;文袖道:&ldo;況,夫人可乘轎子前去。&rdo;我擺了擺手,道:&ldo;轎子還是免了,不遠的話,走去方可。&rdo;出府時,我被福伯攔下,他道:&ldo;夫人不坐轎子就罷,私下前去不給相爺通報一聲怕是不大好吧。&rdo;我只回:&ldo;無礙,到時到場後我去尋他便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