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原先晴朗的面色忽的風雨大作,他一下子站起身,桃花眼瞪大,咬牙對我道:&ldo;夫人真真不可理喻,您自己慢慢吃吧,老子走了!不用你送!&rdo;說完拂袖離去,就像雲深那日。喲,連動作都一模一樣~長生此刻也端著餛飩回到原坐,她問我:&ldo;陸閣主他怎麼了?怎麼走了?方才與他擦肩而過,叫我有種瘋狗路過的危險陰森感,手臂後背寒毛倒豎。&rdo;我但笑不語,用湯匙攪了攪碗裡餛飩,霎時香氣四溢,我舀起一顆送給嘴裡,方才挑眉答她:&ldo;也許跟相爺一樣吧,男人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你知曉的。&rdo;圈一四【】中元時節將至,府上全然籠罩在一片晦暗的氛圍裡,倒不是因為鬼節到來因懷思先祖的心智混沌,而是……我委實不明白,為何這陽盛陰衰的丞相府邸裡頭,竟也會開始盛行鬧鬼一說。幾乎每天均會有人來通報,&ldo;夫人,我看見了xx&rdo;&ldo;夫人,我昨晚被鬼壓c黃不能動喲&rdo;&ldo;扒拉扒拉&rdo;。我給之他們的反應也只是一揮手,果斷無視掉。子不語怪力亂神。雲深與我一樣,對這些事也並無多大的興趣,只當是這些人是因鬼節將至,心理作祟了去。他那幾天過去,看來心情還是較為不錯的,今日下朝後,還攜了一方精緻的長形木盒,微笑著交到我手裡。彼時,我正坐在庭院葡萄架下頭,眯著眼品茗,有點睏倦,打不起精神。我並未急著開啟那盒子,只當是他又從哪裡捎來的小玩意兒,取了擱在一邊。雲深道:&ldo;阿珩不想看看是什麼?&rdo;我在藤桌上,放下杯子,回他:&ldo;保持神秘感。&rdo;雲深直接端起我用過的那杯子灌了一大口,興致頗為高昂地捋起寬袖,眼睛裡全是好看的神彩:&ldo;阿珩,你知我今日去了哪裡嗎?&rdo;我道:&ldo;不知曉。&rdo;他將那盒子移到自己前頭,小心翼翼開啟,取出一個長形管狀的物什交到我手裡,邊道:&ldo;我今日去了神機營,此物名為火銃,是我從一友人那邊借來給夫人玩玩的,怕你整日待在府裡,太過無聊。&rdo;他垂下眼,看看我手裡的那把火銃,又道:&ldo;不過不可長借,只許你玩一天,而且,不許聲張。&rdo;我的興致瞬時被提了上來,早就聽聞先祖皇帝開國後便建立這樣一支軍隊,擅於運用火器作戰,神勇非凡,所向披靡。今日託雲深福氣,竟然能見到一支傳聞中的火銃。他坐在我身側,支著下顎,道:&ldo;筒內已裝上火藥,阿珩要不要試試?&rdo;我一喜,答道:&ldo;好,怎麼弄?&rdo;雲深站起身,拐至我身後,雙臂環過我身體兩側,將那火銃尾部抵在我肩上,他邊教導我姿勢邊言辭解說:&ldo;這支雖然類似火銃,與普通火銃卻有不同,是西方傳教士帶來的。阿珩,你看到銃上方那塊圓狀的小鏡模樣的東西沒有?士兵便是靠那個來看清目標的。&rdo;我平直舉著那火銃,透過那個透明的小鏡,能清晰見到不遠處的花園裡,密葉繁枝下頭,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蹲著身子樹蔭裡採栽東西,夏日園裡生長著許多野菜糙菇,我估摸著是在採這些東西。雲深溫熱的呼吸就停在我耳畔,他問道:&ldo;我們來打什麼好?要不就樹上那隻麻雀好了。&rdo;我點點頭,伴隨著雲深的動作將那把火銃往上舉,這玩意兒很重,舉著肩膀和手臂都已是極累人,因而我的動作也很慢。不過這倒也未有一點影響我的興致,我依然直勾勾盯著鏡片,期許見到更多有意思的景緻……可是……眼前的這番情形叫我心生奇異,我託好那火銃,微偏過臉問雲深:&ldo;雋之,我想問問,這鏡片裡頭所見到的畫面會滯留嗎?&rdo;雲深道:&ldo;怎麼會,就像水映人影那般,人離去了,倒影自然也會消失。&rdo;他話一落下,我背脊陡然生出一片寒涼,握著火銃的手心叫冷汗打溼,我前前後後反轉著那支火銃……果然,如我所預料的一般,那鏡面裡的景象不曾變換一絲一毫……那個蹲著身子栽東西的丫鬟還待在裡頭!哪怕我已將火銃對準無數方向,天空,糙地,亦或者高樹,她還在鏡面裡頭,一直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