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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佑樘跟在後頭看完全過程,摸摸鼻子,看來還是碧棠有一套啊。=……=之後,玉佑樘難得出來一趟,也不想立刻回宮,便留在謝府花園裡四處轉悠。他走了一會,突然瞥見不遠處有一方葡萄架,褐蔓細長,千枝萬枝纏繞垂下。午後日光似水積庭,映得滿架綠葉閃動,煞是好看。玉佑樘疾疾走到那下頭,仰頭眯眼站了會,只覺得斑駁光影落在頰上,惠風和暢,燻得人舒適極了。於是叫碧棠弄來一張藤椅,一張毛毯。隨後他將雪白的毛毯一半墊在身下,一半用來裹蓋,搞定一切,便闔了眼,痛痛快快睡大覺。這邊,謝詡就沒這麼快活了,雖休病在家,每天依然會有內閣的宦官源源不斷送來公文,讓他批閱,手頭自然也閒不下來。也不知埋頭審了多久,謝詡頗覺指尖痠麻,於是停了書寫,擱筆回去。玉佑樘並未來同他道別,估摸著這孩子也還沒走,謝詡順手披上一襲青色氅衣,推門走出。他走了會,沒瞧見玉佑樘,便攔下一個下人問其去向。那下人道:&ldo;小的方才恰好經過,太子殿下似乎正在大人摘的那株葡萄架下閉目休憩。&rdo;&ldo;知道了。&rdo;謝詡回,而後朝那邊步去。謝詡到那的時候,見玉佑樘已歪著頭,呼吸淺淺,睡得分外香甜。守在一旁的碧棠見他來了,立刻自動退至五尺開外。謝詡將藤椅旁邊石凳上的杯子拿開,就著坐下。煦風暖人,喧鳥輕歌,真會選地方,此處確實舒服,謝詡斂目去看躺在那的玉佑樘,瞥了一刻,視線微微一偏,見玉佑樘的一隻手正擱於藤椅扶手上,並未放到毯子下面。那隻小手為深木襯著,白皚勝雪,一點天光落在上頭,讓原本便生得圓潤姣好的指甲,更是瑩如珠玉。謝詡未作多想,握起那隻纖細的小手,欲要掖進毯內,須臾間,不由微微一怔。掌中小手柔弱無骨,軟而輕,幾乎不見重量……垂手明如玉,皓腕凝霜雪。謝詡腦中又不由浮起一幕,方才,就是這隻手,指尖極輕地觸碰了一下他的脖頸……心頭被一根無形線猛然勒緊,謝詡只覺得喉頭一窒,幾乎快忘了他剛剛欲要做什麼,依然靜靜地握著那隻手,片刻又掀眼去凝視玉佑樘的臉:他臉半歪著,睡得很沉,濃睫鴉鴉蓋滿眼下,一動未動;秀氣小巧的鼻尖卻跑進光裡,瑩白如玉;而他的唇,就如他那日摘擷下送他的一枝粉桃,鮮嫩嬌豔……他一直知他是個女孩兒,卻從未將此事掛於心上,卻不曾料見,白駒過隙,匆匆幾載,他已經出落得這樣好看……清風捲來,一架葉閃光動,簌簌低吟。指間軟潤突地抖了一抖,謝詡這才回過魂來,匆匆將那手掖進毯子。而藤椅上的人此刻也醒了,他睜開長眸,惺惺鬆松的,似凝霧之夜。他第一下望見的便是謝詡,眼中霧氣散盡,露水一般清而亮,他微微一笑,道:&ldo;你怎麼過來了?&rdo;謝詡被他直直瞅著,莫名而來的緊張,帶起胸中一股悶燥,他想開口回些什麼,好找個出口將它們驅逐。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能直起身,不知是高處的風更涼,還是離他遠了些的緣故,謝詡覺得胸口悶燥散了些,才冷冷啟唇:&ldo;睡好了就快回宮去罷。&rdo;而後拂袖徑自走了。玉佑樘見他背影消失得極快,不禁擰眉細思,難道還在因為打噴嚏那件事生氣?在不遠處把守的碧棠也沒來得急招呼,謝詡便風一樣路過了,她回過頭,也不禁陷入沉思:難道是我的錯覺?為什麼我覺得謝大人有那麼一點……落荒而逃的味道呢?☆、第十九幕當夜,謝詡做了一個夢。夢裡是曾經有過的場景,年幼的玉佑樘剛被送上山,節氣已至霜降,整個棲霞山霜染鴉楓,曜紅如火,滾滾燒至山底……他立於寺前等了一上午,才聞見車輪轆轆,一座馬車戛停到寺前。遮簾被車伕掀開,偌大的車廂裡,一個極小的孩子將自己縮在角落,他被深色布袋套著,眼前定是一片黑暗,瞧不見任何東西,只能憑本能抵在某處,尋求安全感。謝詡走上前,讓他出來。卻不料他往裡頭連縮幾下,又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