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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向來克己,一直努力保持著眾人眼中的仁厚友愛之相,可期間,饒是自己表現再好,自己的多位黨臣,卻因謝詡從中作梗,一個個原先忠心耿耿,紛紛變得牆頭糙往別處倒戈。各種外因內因將始終隱忍的三皇子逼至絕處,狩苑野獸一事根本不像三皇子如此謹慎的人所為,大概從那時起,他就已心智不清不擇手段了罷。真正的高|潮到來,則是冊立太子那日,他見到玉佑樘穿著冕服一點一點走上本該屬於自己的位置,大受刺激,繼而心智全失,此後便發生了那樣的事……至於那位只說自己是無意之舉的弓箭手,也不過是神通廣大的太傅大人派來的一隻替罪羔羊罷了。到最後,一直為玉佑樘所重視的三皇子,也終究成為了太子黨與二皇子黨之間相互傾軋的權利犧牲品。玉佑樘私下問過謝詡,為何要殺了他?謝詡極為平淡且無愧地回覆他一句話:貪妄的猛虎最終只會落得如此下場。玉佑樘回道:其實並無區別,我們都是貪妄的猛虎,我們是,二皇子那邊也是。謝詡很快給了他答覆:本就是你的東西,算不上貪妄。=……=又過半月,被大臣奪命連環上書逼到暴怒的皇帝陛下,終於從謹身殿封閉的門fèng中下出一道聖旨……即日起,太子監國,勿再擾朕清修‐‐次日,領下聖旨的玉佑樘,登上凌煙閣頂,他立於闌干前,瞥見一株高木已抽新芽,鮮綠動人。他輕聲道:&ldo;碧棠,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rdo;跟在後頭的宮女微垂下腦袋,道:&ldo;不知道。&rdo;&ldo;春天來了吧?&rdo;碧棠也瞧見那片新葉:&ldo;看起來是這樣。&rdo;&ldo;也就意味新的冬天又要到來,&rdo;玉佑樘長長舒出一口氣,才回道:&ldo;我那時在寺中,以為進宮就是圓滿。而進宮之後,我又以為順利登上太子之位便是完滿,一切都會變好。現下我算是恍悟了,人啊,根本沒有所謂的好結局,只有一個又一個,新的開始,更難的開始。&rdo;☆、第十六幕熙和三十四年,春。林花著雨燕支溼,水荇牽風翠帶長。奉天殿內,玉佑樘一身絳紗袍,發冠為玉珠皮弁,以一支金簪固定,頗顯華貴端方。他慢悠悠踏上朱陛,而後回身,於龍椅側下左邊的座椅駐足……階下官員分立兩側,待他坐好,紛紛舉起手中玉笏,跪拜行朝禮:&ldo;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rdo;這是當今太子上朝聽政的第一日,許多大臣們也有點好奇,便從袖隙中偷望這位冊封過後沒多久就被皇帝派來監國的太子殿下……他膚若白脂,衣衫初陽般火紅,一雙長眸當真生得同皇帝陛下一樣,墨色沉沉。這三色攏於一身,美得驚心。這時,身邊一位公公代為開口道:&ldo;眾位大人還請平身。&rdo;臺下諸臣收回目光,一一起身:可惜了……是個啞巴。因玉佑樘無法講話,所以他的座椅前邊,特別放置了一隻黃梨小案。上頭筆墨紙硯,方便太子可以邊聽政,邊書寫意見,而後由公公念出。大臣們瞥了眼那小桌子,一陣頭疼,本來上早朝就很是浪費時間,這下上一次奏,還得等太子慢慢寫完,讀完意見,才能進行下一次參奏。還來得及回去用午膳嗎?大臣們彼此對望一眼,心有靈犀,今天諸位可要少奏一點噢。只可惜,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眾人震驚了。頭一位大臣開始上奏的時候,玉佑樘只匆匆瞥他一眼,便開始提筆,低頭傾聽。他一開口,太子殿下便開始書寫記錄,下筆如飛。待他全部講完問詢意見之後,不過片刻,便抬手將紙遞給身側公公,公公就開始朗讀出太子殿下的見解了。誒?居然一點不比能講話的皇帝陛下效率低,並且還說的頭頭是道一針見血?!大臣們目瞪口呆。玉佑樘輕捏狼毫,一直注意下頭的表情,眾臣之中,唯有倆人見不到一絲他色,這倆人位列第一排的左右兩側。一位是方首輔,一位是謝太傅。兩人均著一品文官常服,鮮紅灼眼,胸前織有白鶴,似振翅欲飛。方首輔已是耳順之年,而謝詡才過而立,那種沉著的氣質卻分外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