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誰走漏了風聲?&rdo;霍禎又問了一次。口吻中帶了些探詢和懷疑,讓他再無可躲避。&ldo;臣也不知。&rdo;楚宣頷首道。靜了靜神,又繼續說,&ldo;那時臣在赫契……沈寧派臣去時應是還未起疑,而後突然查了起來,其間大夏發生了什麼,臣不清楚。&rdo;霍禎聽著,執起茶盞抿了口茶,沉吟著思忖少頃,未再繼續問他此事,轉而又道:&ldo;如今這般,你覺得如何為好?&rdo;&ldo;精兵皆至映陽,殿下何不進軍長陽?&rdo;楚宣答得很快,語中信心滿滿。是,如若皇帝派了百萬大軍往映陽而去是真的,現在攻打長陽、奪下皇位,皆如探囊取物。霍禎神色微沉,又問道:&ldo;若有詐呢?&rdo;&ldo;縱使有詐,也確已派兵往映陽而去,祁川亦增派了兵馬。&rdo;楚宣說著思了一瞬,又道,&ldo;殿下若能有位藩王聯手,此事便不難了。&rdo;若能有位藩王聯手……楚宣說這話自是意有所指,靜等著霍禎回答,他想知道,目下越遼王與淮昱王……究竟是怎樣的關係。大夏西邊,映陽極北、祁川極南,淮昱在兩地之間。在霍禎與赫契的安排裡,不攻祁川還罷,但竟繞開淮昱,直指映陽,不知是何原因。席蘭薇在宮中聽說,霍禎立許氏做了正妃。登時寒意徹骨,縱使再不想計較前世之事,她也實在無法平心靜氣地任由許氏過得順風順水。這許氏也是好手段。都說&ldo;母憑子貴&rdo;,可她這孩子還沒生下來,尚不知是子是女,便已一躍成了正妃了。她蹙了一蹙眉頭,霍祁覷著她一笑:&ldo;這麼記仇?許氏也就得罪了你那一次,正妃之事,由著二弟吧,反正……&rdo;反正他們之間早晚有一戰,她想報什麼仇,都可以那時再說。蘭薇點一點頭,神色緩和下來,也不再多想此事。目光移到霍祁剛拿起來的那封信上,信封上有枚鮮紅的蠟印,蠟印上的圖案她不曾見過。似是很要緊的信,霍祁雖沒有避她,她還是自覺地起了身,撤下茶盞去換茶,讓他一個人去看那信。信中其他內容無甚特殊,霍祁看至一半便知該如何做了。然則最後一張紙……與前文毫無關係,上面只寫著一個生辰八字,且很是陌生,霍祁思了一遍,基本確信並非宗親的八字,看來只能讓禁軍都尉府查去了。席蘭薇沏好新茶回來時,霍祁已將那封信重新收好。接過她遞來的茶盞淺啜一口,他笑道:&ldo;你快去睡吧,這麼晚了。&rdo;&ldo;臣妾中午睡得久了些,還不困。&rdo;席蘭薇笑了一笑,又垂首莞爾道,&ldo;陛下先歇息吧,臣妾幫著袁大人一起將這些摺子收一收,陛下明日再接著看。&rdo;知道都是要緊的東西,能不讓旁人宮人動便不讓。她已習慣於和袁敘一起親手收拾這些,且總是依著他習慣的順序去放。這日的奏章格外多些,摞得高高的,御前隨來的宮人不多,皇帝又在此歇著,他們不宜走開。席蘭薇想了想,便讓秋白小霜隨著袁敘一同往宣室殿送一趟,省得再另叫人來。徑自去盥洗更衣,穿上寢衣便被染了一層倦意,席蘭薇輕打了個哈欠,吹燈上榻。腳踝被一攥,席蘭薇在黑暗中瞪了過去,繼而聽得一聲低笑,很快便被他擁進了懷裡。二人氣息愈漸紊亂,席蘭薇推了一推他,維持著三分清醒道:&ldo;待得此事妥了……陛下別再支開彤史女官了。&rdo;&ldo;嗯?&rdo;他仍吻著她,隨口問了聲,&ldo;為何?&rdo;&ldo;若臣妾有孕……自然還是要在起居注上能找到相應的日子為好。&rdo;霍祁聽得笑出聲,不知她是想得太明白還是過得忒糊塗。若他一月中來漪容苑一兩次也還罷了,如今但凡招幸嬪妃便是她……她還指望著一旦有孕能從彤史裡查出具體時日?!一夜好眠,次日起了榻,仍是一絲不苟地更衣梳妝。她髮髻一貫綰得簡單,髮飾亦不喜繁複,可便是如此,要將一頭烏髮皆盡梳順、綰好也需些時間。她在妝臺前坐定,清和執著的木梳剛在髮間梳了兩下,便見秋白匆匆忙忙地進了房來,糙糙一福,急道:&ldo;娘子,出事了。&rdo;席蘭薇一驚,連清和手中的梳子也是一停:&ldo;怎麼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