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陡然一沉,眾人皆覺得氣氛有些異樣。互相望了一望未有人敢言,只聽得皇帝又道:&ldo;和她從前的&lso;婚約&rso;之事一樣,專寵這事朕也不想再聽到旁人議論。朕還就專寵她一個了,如何?莫說你們,就是她自己來勸也沒用。所以,你們若強要攔著她為後也罷,日後有皇子的只能是她一個,皇位是她的兒子的,她早晚也是太后;要是想用什麼手段讓她不能有子、甚至取她性命,朕奉勸諸位還是省省,給朕的孩子做母親的,只能是她‐‐就算她不能有子又或是喪了命,這一點也不會改變。&rdo;換言之,若是席蘭薇有個三長兩短,滿朝文武就別指望著再添皇裔了,到時候,這才真正成了問題。皇帝掃了眼無話可接的眾人,語氣淡泊地又續了一句:&ldo;若是誰覺得即便如此都不能讓朕立她為後、想攛掇朕立兄弟為儲,現在直說。&rdo;☆、 宣室席蘭薇深感免了晨省昏定實在是明智的。朝中關於立後之事的爭論傳到後宮之後,彷彿宮中一夜之間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之中。不僅她藉著要照顧女兒的理由閉門不出,別的嬪妃也都閉門不出。也算不得奇怪。從前她一直專寵是一回事,如今,皇帝毫無掩飾地在群臣面前明言日後必定就專寵她一人了是另一回事。若說從前,她的存在讓旁人感到心寒失望,目下簡直就是一舉將失望推到絕望。本來,宮中之事都是說不好的,便是她再得寵,她們也還可盼著她有失寵的一天‐‐或者,至少可以盼著她有一天不再這麼美了,便可以不這麼得寵,好歹讓她們分一杯羹。現在……算是徹底挑明瞭,連最後一層讓她們留存希望的薄紗也被挑開,毫無餘地地讓眾人明明白白地看清,皇帝就是要專寵她一個人,一寵到底,對此存任何僥倖都是可笑的。午間小睡醒來,小霜入殿一福身,稟說方才有四位嬪妃來求見,均被擋了回去。視線凝在外面投進來的陽光上,光束將窗上的格子映在了地上,十分清晰。席蘭薇笑了一笑,心中想得也十分清晰:&ldo;總會有人想輸死一搏的,不管她們愛不愛陛下。&rdo;不管愛不愛,但凡是入了宮,就都是想得寵的。就算已居高位、不得寵也衣食無憂,想爭這口氣也仍很正常。都是不差的樣貌,許多還頗有才氣,輸得如此徹底,任誰都會不服,覺得憑什麼。&ldo;來拜見的還算識理的,大約是想讓本宮幫一幫她們。&rdo;她又一笑,&ldo;瞧著吧,不是每個人的&lso;輸死一搏&rso;都是服軟,其他的各樣手段,大約也是能見個遍的。其他無妨,只讓謹娘帶著阿玉到宣室殿去,就說是本宮吩咐的,陛下會明白。&rdo;小霜奉命去傳了話,兩刻之後,有御前宦官來回稟,說皇帝在宣室殿給柔安公主安排了住處,讓她放心。她不怕別的、也信自己能防住,卻怕有人氣急之下昏了頭,不顧皇帝所言照舊對安玉下手。安玉還小,這樣的事防不勝防,不提前當心些,可沒有後悔的餘地。平心靜氣地用著晚膳,是獨自一人,沒了安玉吵鬧搗亂不說,霍祁也沒有來,大約是今日的事務太多抽不開身。席蘭薇一邊思量著,一邊又往貓面前扔了塊魚。小貓舔了舔,而後似乎是實在吃不下了,索性不理那魚塊,一躍跳到她膝上,臥成圓圓的一團,睡覺。&ldo;喵。&rdo;席蘭薇叫了它一聲,懷裡的白團子就打起了呼嚕,她無奈地笑著說了一句,&ldo;還是好煩……&rdo;晚膳後本該昏定的時候也安靜了,自己尋了本書看又看不進去,唉聲嘆氣的,小霜在旁直勸她說:&ldo;夫人不如去宣室殿,縱使陛下忙著,也可陪陪公主呢。&rdo;她搖了搖頭,只想自己這麼再靜一靜‐‐即便很難靜下心來,還是想靜上一靜。最終,又在院子裡布了棋盤,自己跟自己對弈。照常有石子落下來,知是那人有心陪她下棋,但實在沒心思多理。一連兩步沒按他落子的地方去放白子,他便明白了,再沒擾她。如此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天色愈黑,唯有極西的地方尚有一抹餘暉未盡。院門被叩了一叩,席蘭薇抬頭看過去,卻是袁敘親自來了。&ldo;夫人安。&rdo;見她抬頭,袁敘一邊問著安一邊賠著笑走了進來,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住,靜了一靜,有些為難地笑說,&ldo;夫人,有件事……陛下讓臣跟夫人打個商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