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來卻是另一番意味了。他想,過去了的事,執著許是確實無用、也確不改奢望能改變什麼。但上蒼既給了他重活一世的機會……他又豈能任由這一世如同上一世一樣。溫酒入口,皇帝笑而道:&ldo;朕不信命。&rdo;&ldo;臣妾……信一些吧。&rdo;蘇妤淺笑。旁邊有許多宮人服侍著,都多多少少聽得出,二人均有心事,或說是生生讓酒灌出了心事。年頭長一點、由太子府隨進宮中的宮人更有些心思複雜,便是在府中時,也沒見過二人這般把酒言歡。不知喝了多少,蘇妤只覺自己已在夢醒間不停往復了,似乎閉上眼便能沉睡過去,睜開眼時卻又好像還能再醒上一會兒。皇帝喝得比她多些,倒仍是比她清醒一些,睇著她面上愈加明顯的紅暈道:&ldo;早點歇著,明日……朕也不能再免朝了。&rdo;&ldo;嗯。&rdo;蘇妤用手輕支著額,點了點頭。站起身便覺一陣目眩,折枝剛上前要扶,皇帝卻是先一步扶住了她。眼看她這樣子大約已難走穩,彎下腰一用力將她橫抱了起來。再低頭看臥在他懷裡的她,輕闔著眼,好像已經……半睡了?進了寢殿,皇帝將她放在榻上,自己也覺出醉意愈發重了。仍是有一分難得的清醒,讓他提醒了自己一句先去盥洗才是,若不然這般醉著睡下……指不定要做出什麼。離榻前又回過頭看了她一眼,他伸手給她把被子掖好。蘇妤卻忽地翻了個身,朝著他側躺著,自然而然地將他的手臂摟在了懷裡。&ldo;殿下……&rdo;他聽到她輕輕一喚,已經很久沒聽到的稱呼讓他微一怔,便聽她囁嚅著續說,&ldo;讓臣妾再睡會兒……再進宮……&rdo;一恍神間便連最後的清醒也被盡數擊碎。這句話,是在他們大婚的翌日清晨時她說的。按規矩,大婚次日他們須得進宮問安,可前一日的昏禮儀程繁複,加之洞房花燭,次日他倒是仍精神頗好,她卻累得連眼睛都睜不開。心知天已不早,又實在起不來,便耍賴一般抱住了他的胳膊,央他讓她再睡一會兒。皇帝低頭看著死死抱著他胳膊的蘇妤,羽睫輕輕地覆著,鼻息平穩。瑩白的肌膚上微泛的紅暈就像顏色恰到好處的胭脂在臉頰上浮著。那壓在他胳膊上的玉臂,腕上的鐲子還沒摘。這一對蠶絲玉的鐲子還是他去年給她的,她好像很是喜歡,總能見她帶著。目下……他忽地覺得這一對色澤溫潤的鐲子在她腕上輕輕套著,有一股莫名的旖旎之色。&ldo;阿妤?&rdo;他輕喚了一聲,蘇妤似乎又意識地&ldo;嗯&rdo;了一聲,鬆開他又平躺過去,再度睡得沉沉。他終於在醉意中俯□去,輕吻在她額頭上。唇畔與她一觸便再也離不開,一點一點地移著,移過耳邊、滑過頸間,從他內心翻騰出一股接一股的燥熱。伸手扯下幔帳,周圍瞬間暗下去幾分。蘇妤彷彿察覺到什麼,睜了睜眼仍是醉意醺醺:&ldo;陛下?&rdo;她感覺到他的手探進她的衣服,直伸到了她的腰後。手指蹭在她的面板上,讓她有一陣不同尋常的慄然。蘇妤不知自己是夢是醒,她想她是睡著的,神思又好像無比清明。&ldo;陛下……&rdo;又一聲輕喚,蘇妤微微鎖了眉頭,有些許推拒之意。身體卻和語氣截然相反。似乎身上的每一處都已不受自己的控制,在他不斷落下的吻中不住地迎合著他。這一天,她想過的,從他開始待她好的那時起她就想過的。她覺得自己到底是他的嬪妃,勢必躲不過這一天。但每每想起,心底都有忍不住的厭惡。他已有那麼久沒碰過她。較之在太子府中的幾個妾室,他繼位後免不得多了很多嬪妃。想到c黃笫之歡時,她總不禁會想到……他必定比當初要精進許多,這麼多嬪妃,他可以不斷的有新歡,也會用各樣的法子取悅她們。然後到了那一天時,再這樣來與她歡愉。終是沒能避開這一天,可卻似乎與她的預想不太一樣。似乎……確是比當年嫻熟許多,卻有著出乎意料的急躁。夾雜著酒氣的氣息在幔帳中縈繞著,讓她有些摸不清他的情緒,只奇怪於在宮中有這許多嬪妃的情況下,他為何還會有這般幾乎讓她有些怕的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