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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二人玩得頗為瀟灑,不僅將城中雪景看了個遍,還沒忘去東市西市走上一遭。用皇帝的話說,那叫看看民間物價如何。返回皇宮時已近戌時末刻,正是嬪妃從長秋宮昏定完各自回宮的時候。皇帝和蘇妤也沒備步輦,仍是攜著手悠然在宮道上走著。偶有嬪妃或宮人經過,黑暗中藉著宮燈一看,忙不迭地福身見禮,皇帝時不時應上一句&ldo;可&rdo;,視線卻鮮少從她身上移開。一路進了成舒殿,各自解下斗篷,宮人即刻奉了熱茶來為二人驅寒。皇帝瞟了一眼卻笑道:&ldo;換溫酒來。&rdo;恰又是生辰、恰又是溫酒,蘇妤不免想到了一年前的那件事,登時滿臉通紅。☆、 酒後美酒佳餚,宮中素來是不缺的。二人本是在宮外用過了晚上,目下便吩咐宮人備了幾道合口味的小菜、溫上兩壺酒,倒也愜意。蘇妤淺啜了一口酒,便知這酒多半是按她的喜好備的,口味偏甜一些,香味也很重。美酒入喉,有一股輕輕的灼熱感延伸開來,一直到腹中,暖了全身。&ldo;合口味?&rdo;皇帝輕問,蘇妤點了點頭,遂將一杯都喝了下去,又自顧自地再滿了一杯。一壁吃著一壁聊著,大約是因著白日裡連二人間最不願觸及的話題‐‐蘇家的事也問過了,皇帝也不曾怪罪,蘇妤便是隨意了許多。兩個小貂躥到門口,扒著門檻張望了一番,跑進了殿來。毫無規矩地一躍而起到了桌子上,各自望著自己的主人,明擺著是要東西吃。&ldo;呵……&rdo;皇帝的手指在非魚頭上一敲,&ldo;是要吃東西還是要喝酒?&rdo;引來非魚一聲略有不滿的輕哼。蘇妤則抱起了子魚,摟在懷裡,拿了一小塊水晶餚ròu來餵它。子魚一邊吃著,一邊還不忘叫兩聲招呼著非魚過來一起。殿裡暖暖的,二人各喂著一個白白的毛球,似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馨與默契縈繞不散。一時安靜無聲,只有多枝燈上的蠟燭偶爾發出嗶剝聲響,二人仍是各自喂著小貂,靜默中均有些心緒複雜。兩年前那個悽清的冬天,她沒有想過這一年的冬天會有這樣一天;而皇帝……上一世這一年的這個冬天,他也從不知道自己還會已截然不同的方式再過一遍這一天。均有一抹淺笑浮現,又都各自低著頭,誰也沒注意到對方的神情。皇帝昂首灌了一杯酒下去,酒氣衝散了沉浸在回憶中的心緒。又拿了一塊ròu擱在非魚面前讓它自己吃著,皇帝抬頭看向蘇妤:&ldo;阿妤。&rdo;&ldo;嗯?&rdo;蘇妤正喂著子魚的手停住,回視著他眼中的沉肅,&ldo;怎麼了?&rdo;&ldo;朕一直想問你,從前有那許多對不住你的地方,可還有機會讓你原諒麼?&rdo;蘇妤默然,笑意飄渺地沉吟著,撫摸著膝上的子魚道:&ldo;陛下想聽實話?&rdo;皇帝心裡微有一緊,遂道:&ldo;自然。&rdo;&ldo;臣妾不知道。&rdo;蘇妤說。似是敷衍的答案,卻見她神色很是真誠,頓了一頓,又續說,&ldo;不過無所謂吧,臣妾到底是宮中嬪妃,願或不願,臣妾都得在宮中過一輩子不是?&rdo;一聽就是真話,不過也忒直白膽大。皇帝看著她微微泛紅的雙頰,心知她大抵是有些喝高了,才藉著酒勁說出了這樣的話。心中一思,暗道蘇妤這酒量也太不濟了些……這酒雖不是果酒那般柔和,但也算不得烈。小小的酒中不過一口的量,蘇妤只喝了杯罷了,便已到了&ldo;酒後吐真言&rdo;的地步。正想著,便見蘇妤又喝了一杯下去,仰首間透著二分豪氣,擱下酒杯又笑道:&ldo;再者……便是尋常人家,妻也好、妾也罷,也未見得有幾個能和夫家和和睦睦一輩子、半點不快也不生的。&rdo;皇帝聽之點頭,笑言:&ldo;這倒是。&rdo;&ldo;所以麼……臣妾懶得去細想那些,陛下又何必執著?&rdo;蘇妤無所謂地說著,皇帝默了一默,又道:&ldo;照你這樣說,過去了的事,便皆不該執著了?&rdo;&ldo;執著有用麼?改變得了什麼?&rdo;蘇妤嘴角一扯,發出一聲啞笑,&ldo;莫說執著過去改變不了什麼,便是知曉未來,也未必能改變得了什麼。&rdo;她指得自是她的那些夢,隱隱約約能看到一些,卻從來無力改變。這才使她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眼睜睜看著那一個個夢應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