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那木管遞給嫻妃,嫻妃亦是思量了很久,俄而道:&ldo;姐姐跟我來。&rdo;便隨著嫻妃去了月薇宮,徑直去了書房。嫻妃愛讀書是在宮裡出了名的,不只是女子常愛讀的詩詞歌賦,還有各樣異志她也多愛尋來一看。皇帝對此倒也不管,只要不涉及政事,其他的書都隨意便是。是以嫻妃的書房比其他嬪妃的書房要大出一倍還多。只見嫻妃屏退一眾宮人,自己站在書架前找了又找、尋了又尋,最後抽了個類似羊皮卷的東西出來。兀自展開看了看,微微一笑,遞給蘇妤:&ldo;就是這個。&rdo;蘇妤將羊皮卷開啟,就看到上面畫著一幅圖,旁邊還有些標註。標註一時沒來得及細看,目光就全然被那圖樣吸引‐‐圖上所畫的木管,與她手中的一般無二。掃了兩眼旁邊的標註,蘇妤面上一白:&ldo;這是……&rdo;&ldo;宮中有人下蠱。&rdo;嫻妃的聲音顫抖中不失篤定,&ldo;這該是無意中丟下的,本該是讓巫者拿去做蠱的東西。&rdo;嫻妃的目光停在她手中猶握著的那枚木管上,&ldo;既已封了口,裡面就該是已裝了東西的。&rdo;&ldo;什麼東西?&rdo;蘇妤一奇。&ldo;……我怎麼知道?&rdo;嫻妃不滿地橫了她一眼&ldo;不過隨意看了兩本閒書罷了,你拿我當巫者麼?&rdo;便想開啟看一看,卻被嫻妃攔住了,嫻妃道:&ldo;咱又不知裡面有什麼,如是什麼不好的東西……怎麼辦?&rdo;她們誰也不懂這些邪術,還是莫要輕易觸及為好。便把東西交給了嫻妃,託她想法子送到宮外開啟讓人看一看。嫻妃也未敢耽擱,次日便差宦官出了宮。那宦官也是知曉規矩的,尋了民間的高人把木管開啟,確認無礙後便帶回了宮裡,自己並未看裡面有什麼,只知裡面有一張紙條。交回到嫻妃手裡,嫻妃疑惑又有些興奮地看了看那紙條,滿帶好奇地抽出來一看,登時全身發冷。那上面寫的是蘇妤的生辰八字。&ldo;速去請充儀來。&rdo;滿心的驚懼之下,嫻妃抑制不住齒間的顫抖,只說出了這六個字就再說不出話。那日未敢告訴蘇妤的是,這是祁川西邊的邪術。因祁川與靳傾相鄰,很多巫人將兩地邪術相結合,傳說陰毒得很。具體有多陰毒嫻妃並不曾見過,但能用處這樣的法子,可見這人的心思已是夠毒的了。有時無知便無懼。蘇妤並不曾瞭解過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反倒比嫻妃鎮定許多。看著那寫有自己生辰八字的字條沉吟了片刻,緩緩道:&ldo;宮中素來忌諱這些東西,不管是誰要下蠱,總不能是宮人幫著下,必會尋法子找巫者入宮。咱們小心著,查著這巫者,便知這人是誰了。&rdo;很快便有了線索。葉妃自入冷宮後便身體不適,本是有醫女照顧著,卻仍不見好,葉家便為她專程請了醫女。到底是在朝為官多年的世家,要給女兒看病,皇帝也不好拒絕。倒並不能說這醫女就是那巫者,只是蘇妤猜著,覺得什麼事也不能這麼巧。這是蘇妤頭一次求齊眉大長公主幫她辦這麼大膽的事。專程差折枝去大長公主府求見,折枝回來後告訴她:&ldo;大長公主驚得愣了半天,說晚些時候給娘娘回話。&rdo;她不知大長公主會不會答應。中秋的次日,大長公主終是給了她答案。除卻說了一句為葉景秋遭那樣的罪不值得以外,沒有別的規勸。大長公主出了宮,卻將一副大寒湯留在了綺黎宮裡。那是極寒之物,蘇妤喝了便大病一場。那天跌倒時將皇帝的案几推出半尺遠的蘇妤,心底暗道一聲:&ldo;好猛的藥!&rdo;是 以那些日子,實際是御醫所開的治風寒的藥與這大寒湯交替著用著,所以病情反反覆覆。蘇妤心裡清楚,她控制著藥量,御醫便很難診出原因、也不會隨意猜測她擅 自用了別的藥;更何況就算是有所懷疑也是不敢說的,那大寒湯的出入若在太醫院毫無記載,皇帝頭一個要問罪的還是太醫院。也就是在那些時日裡,大長公主一邊在宮中關心著她的病情,一邊暗中安排人將一個個巫蠱的人偶送進了蕙息宮中。有新有舊,有詛咒蘇妤的也有詛咒從前的陸氏的,直讓人覺得……葉景秋行此道很久了。這就多虧了皇帝一直以來對這位大長公主的敬重。宮中查得便是再嚴,齊眉大長公主也成了例外。只要進宮見她的人是守門宦官侍衛見慣了的府中家丁,時常就連問也不會多問一句,遑論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