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這樣，他還是不願多看她一眼，心情不好時甚至會將她罵走。他不知道那些日子，蘇妤的心中是何樣的滋味，只是到了今天……他在政事上遇到了更大的麻煩，許多時候很想身邊能有她說一說話，卻覺沒資格讓她與他共擔這份危險了。彼時本該郎情妾意、共梳繁雜事，無奈他一意孤行、傷盡髮妻心；是以如今滿心虧欠，只覺昔年所負太多，如何能再理所當然地覺得她該陪他應付這些？&ldo;唉……&rdo;一聲長嘆後旋是苦笑連連，手上一下下輕撫著兩隻再度睡得安穩的小貂，暗自罵了一句，&ldo;賀蘭子珩，你活該……真是因果報應！&rdo;就這麼思緒無比清醒地捱了許久，好不容易睡著了，過了不過半個時辰，宮人便進來掌了燈，輕喚了一聲：&ldo;陛下，該上朝了。&rdo;睜開眼，倒也沒怎麼覺得困。起身盥洗、更衣，繼而一如既往地從宮娥手中接了一碟子ròu片過來。&ldo;來，子魚。&rdo;銜笑微微垂下手，子魚抬眼望了望他，縱身一躍就叼走了那ròu片，抱著吃得開心。&ldo;非魚。&rdo;同樣的動作到了非魚面前，非魚也抬眼望了望他，繼而白了他一眼，大搖大擺地走了。&ldo;……&rdo;皇帝暗自切齒。就奇了怪了，子魚是蘇妤養著的，非魚才是他養大的，卻格外不肯給他面子。每天早上和這兩個小東西鬥氣的時候，都會在這短暫的時間中心情甚好、一掃陰霾。一碟子ròu喂完，皇帝逐漸斂去笑意，沉下一口氣，準備去應付正事。&ldo;陛下安。&rdo;出了殿門，即有宦官上前一揖，&ldo;竇夫人求見……丑時末刻便等在宮門外，已經快一個時辰了。&rdo;面色一黯，皇帝足下未停地繼續行向步輦，略作思忖後回給那宦官一句：&ldo;若是來見她女兒的，便讓她見；若是想來找朕給她女兒說情，就不必進宮了。&rdo;&ldo;諾。&rdo;宦官不敢多言地一揖，照皇帝的吩咐傳話去了。&ldo;啪。&rdo;一聲清脆的耳光。竇綰捂著臉頰驚甚於怒。從小到大，沒捱過這樣的打。這是頭一次，還是出自親生母親之手。&ldo;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rdo;竇樊氏厲聲怒喝。&ldo;母親……&rdo;竇綰猶是怔了一怔，淚盈於睫，終是拜了下去，&ldo;母親恕罪……我……&rdo;&ldo;翅膀硬了？敢揹著我們動用家裡的勢力！&rdo;竇樊氏怒極，連氣息也不穩了，指著她質問道，&ldo;暗殺雲敏妃？對你有什麼好處！就算她死了……陛下該不喜歡你還是不喜歡你；就算她死了、就算那刺客沒被活捉，你以為到時候陛下不會疑到竇家頭上？！&rdo;&ldo;陛下是皇帝……&rdo;竇綰低伏在地，強自維持著鎮定緩緩說著自己的想法，&ldo;不管他多疼雲敏妃……他總需要個皇子啊！如今雲敏妃在，便是獨寵六宮；可若她不在了……陛下總得有旁的嬪妃……到時候我……&rdo;&ldo;她若不在了，陛下頭一個容不下的就是你！&rdo;竇樊氏看著面前的女兒簡直氣得切齒，&ldo;陛下已查竇家到了這個份上，你還不明白禁軍都尉府有多大的勢力？還敢惹上他們！&rdo;&ldo;母親……我……&rdo;竇綰神色有些恍惚，滯了良久，終是在母親面前說出了自己心底真實的想法，從眼中到語中都是無盡的恐懼，&ldo;母親，我只是……我不想這麼早就守寡！&rdo;陡然一愕。竇樊氏全然滯住，看了她許久，問她：&ldo;你心裡……當真有陛下？&rdo;竇綰被問得微懵，思索片刻倒是有了答案，如實道：&ldo;沒有。&rdo;只是對&ldo;守寡&rdo;有沒由來的恐懼。竇樊氏冷睇她須臾，長沉下一口氣，循循道：&ldo;母親知道，但凡是女人，誰不想和夫家好好過日子。可你別忘了你姓竇，你父親以你為傲，你必須坐到後位上去。即便活著不能當皇后，死後的諡號也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