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許是因為被禁軍都尉府查得心虛,竇家在朝堂之上反倒安靜了些。難得一連五六日不見竇寬主動稟事,賀蘭子珩的心情莫名的好。今日竇寬卻又開口了,好生編了一番說辭,最後道出的卻是蘇家昔年戕害皇裔的事。賀蘭子珩面色一沉,想起在蘇璟死前,沈曄便曾說過另有一撥人在查蘇家。雖是已疑到了竇家頭上,卻沒想到竇寬會就這麼跟他挑明瞭。‐‐如若不是他竇家查的蘇家,這著宮正司去查的事他們便不該知道。承認了此點,便等同於讓他知道,殺了蘇璟的、害蘇妤小產的人,亦是他竇家。這是挑釁。倒也算不得出乎意料,混到這個份上的大世家,一旦遇到可能使家族一夜傾塌的大事,沒有哪個會坐以待斃。類似的事從前亦不是沒發生過,左不過兩邊相互較量著,直到某一方贏了,或是在互相拿捏中打成一種平衡。賀蘭子珩聽罷左相的話,居高臨下地掃了眼安靜無聲的殿中重臣,隨意道:&ldo;朕直到是蘇璟做的。但蘇璟已死,此事只能作罷,左相總不能讓他起死回生再來治罪。&rdo;就知皇帝會如此避重就輕。竇寬一揖道:&ldo;陛下,雲敏妃是蘇璟之女、蘇璟此舉亦是為她而行。故而蘇璟雖死,陛下如何能不追究雲敏妃?若如此姑息,日後後宮難以安寧。&rdo;&ldo;朕後宮的事,不勞左相多言。&rdo;皇帝輕有一笑,又續說,&ldo;朕知道左相是顧及皇裔安危。不過此事已過去許久,且雲敏妃並不知情由,治她的罪也不公。&rdo;他要壓下不提的事,竇寬非要拿到檯面上來說。看來這勁是較定了,賀蘭子珩心裡拿準了主意,旁的事皆可商量,要治蘇妤的罪,不行。&ldo;彼時雲敏妃已在太子府中,若說她不知情由,實難令人信服。&rdo;竇寬口氣也硬了兩分,皇帝不覺冷笑出來:&ldo;竇大人,朕敬你為相多年,凡事願意請教一聲。如今大人便非要管朕後宮之事不可了麼?&rdo;&ldo;臣不敢。&rdo;竇寬又一揖,言辭間卻毫不示弱,&ldo;但事關皇裔,陛下既說與雲敏妃無關,有何為證?&rdo;殿裡鴉雀無聲。後宮的事被這樣攤開了拿到朝上說本就讓眾人cha不上話,如今看左相如此明目張膽地跟皇帝要&ldo;證據&rdo;,旁人更是不敢說話。賀蘭子珩冷睇他須臾,平緩笑說:&ldo;此事朕本懶得管,左相你非要提出來,便該是你將疑點、證詞一併呈上才是。&rdo;皇帝語中一頓,口氣厲了些許,&ldo;你非說此事定和雲敏妃有關,有何為證?&rdo;竇寬一僵,皇帝沒容他開口便又道:&ldo;眾位都聽著,大燕諸事,多勞各文官武將一同cao持,若論官員任命、調遣,均可提議。但後宮是朕的後宮,蘇璟的女兒蘇妤‐‐如今的雲敏妃,是朕的髮妻。關於她的事,只是朕與她的事,便是有旁人要cha嘴也只能是賀蘭一族中人、朕的長輩。其餘的人……&rdo;短短一停,皇帝的語氣中覆了兩分微怒的蔑意,&ldo;先看看自己的分內之職是什麼。&rdo;生生說得一時無人再敢多言。皇帝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眾人縱有些許不服、覺得冊後之事到底茲事體大也不敢直言頂撞。下了朝,賀蘭子珩未坐步輦,徑自往成舒殿走了。宮人們跟在身後,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好像已許久沒有過如此的壓抑沉悶,眾人心知今日得加著小心,半點錯處都錯不得。若不然,平日裡算不得什麼的事,今日搞不好也能丟了性命。成舒殿總還是有嬪妃來求見的‐‐縱使賀蘭子珩自重生之後真正&ldo;召幸&rdo;過的便只有蘇妤一人,但後宮到底還在,他越是不去,旁人便越要主動來。其中有些他可直接回了,有些偶爾還是得見上一見,這一碗水總要看上去平一些。這天來求見的宮嬪自是因徐幽的吩咐給擋在了門外,門口的宦官一揖,壓聲說:&ldo;陛下今日早朝時發了火。&rdo;來人便也知道分寸,本就不被皇帝喜歡更不敢觸這黴頭,一欠身告退。是以成舒殿裡安安靜靜的,一安靜就安靜了一整天。午膳時,皇帝沒提傳膳的事,徐幽試著上前問了一句,沒有反應。到了晚膳仍是如此,徐幽便覺得找個能勸的人來了。左思右想,差了人去綺黎宮,請蘇妤。去綺黎宮的宦官剛走,禁軍都尉府的人便來了。肅然一揖,稟了事。是關於竇家的事,過去一年有餘了,估計就是在徹查的過程中查了出來,便如實稟皇帝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