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書緣的指節一頓，於知樂幾乎猜出了是誰。她沒有拒絕，在她看來，往昔愛恨如風，一切早已分割明確，他們只是同事關係。林有珩把在走廊裡等候少刻的男人喊進來，自己則道別離開，給他倆一個獨處私聊的空間。&ldo;好久不見了。&rdo;嚴安走到她面前，微微勾唇，主動與她說話。於知樂輕微地抿了下上唇，竟不知從何啟齒。男人還是老樣子，不像她進公司前，還被經紀人領去形象改造，換了個更為利落乾脆的新發型。不過，他也沒什麼好變的。那些為之瘋狂的女粉絲，喜歡的也是他鬍子拉碴、憂鬱落魄的模樣，全身寫滿故事的氣質。嚴安並不意外她的默然，還是自己說著話：&ldo;沒想到，跌跌撞撞，我們還是來到同一個地方。&rdo;於知樂抬眼皮，眼中無瀾：&ldo;你同意了我跟林總監說的那些條件？&rdo;所以她才能順利被簽下。女人的直接有似曾相識的味道，嚴安點頭：&ldo;對。&rdo;懶得問緣故，答案已經昭然若揭。可男人非得說個清楚：&ldo;一直對你有虧欠，現在你出現在這，我心裡才好過些。&rdo;於知樂不想和他組隊，也在嚴安預料之中。一如既往、倔強的小姑娘，他從來就沒指望過她心甘情願成為他的搭檔，這不過是他故意丟擲的強勢引子，好讓林有珩注意到於知樂的存在。&ldo;我需要感謝嗎？&rdo;於知樂問。嚴安倚坐到她前排的桌邊：&ldo;不用，上次見面你已經感謝過了。&rdo;他將她從頭到腳地打量：&ldo;你現在這樣很好，給我一種，學生真的長大了的感覺。&rdo;他倚老賣老的口吻聽起來倍感不舒適，於知樂回：&ldo;我很早就成年了。&rdo;&ldo;不，&rdo;嚴安微微一笑，眼角延展出綿密的笑紋，這也是令那些小女孩兒們喜歡的地方。他環視一週，這個空間意外的整潔寬敞。目光再回到面前穿著潔白襯衣的女人身上，她就坐在中心，彷彿能與所有背景溶為一體：&ldo;這才是屬於你的地方，你可以伸開手腳了。&rdo;他張開雙臂，&ldo;就像這樣，你要起飛了。&rdo;於知樂不是沒經歷過類似的畫面。她跟嚴安還是情侶的時候，旅行過一次。他們爬了一座很高的山，兩個人競賽，抵達山頂才休息。山路曲折蜿蜒，到頂時，她氣喘吁吁，直不起腰，喉嚨裡全是血絲味。嚴安不讓她輕易休息，愣是把她拽到山邊。他張開雙臂，迎著橘色的落日，側目和她說：&ldo;於知樂，老師要起飛了。&rdo;&ldo;一起來嗎？&rdo;他慫恿她，做一樣的姿勢。她那會捧腹大笑，不屑道，泰坦尼克號還是你一個人演吧，我才不加入。下一秒，嚴安雙臂收攏，猝不及防把她擁進懷裡，極輕地喟嘆：&ldo;真是美飛了。&rdo;那一刻，崖畔的風颳過來，滿山的糙木，都在附和她的心跳。現在回想，如此而已。不值一提。於知樂輕笑一聲，問：&ldo;還有事嗎？&rdo;嚴安否認：&ldo;沒什麼事，我只是有點興奮，想過來見你，希望沒打擾到你。&rdo;於知樂沒再接話。嚴安擺出師長架子鼓勵：&ldo;於知樂，多努力吧，你會飛到自己想要的高度的。&rdo;&ldo;謝謝，&rdo;於知樂很客氣，也很疏離。嚴安還想多待幾秒，於是又開口：&ldo;我和你一樣，也是新人，你不用跟我客氣。&rdo;&ldo;好，&rdo;於知樂當即接受這個設定：&ldo;我們共勉。&rdo;她的一本正經亦是排斥，真讓他不習慣，嚴安淡笑：&ldo;‐‐接下來一段時間，除了同批學員，於知樂再沒見過其他人。她一心一意撲在各項集訓當中，視唱練耳、儀態塑形、舞蹈聲樂。越往後，她的優勢愈發明顯。之前幾年，為了對付那些職場上的性騷擾，於知樂保持了長期健身的習慣，如今這些舞蹈動作，她柔韌度驚人，彷彿比他人都多了個天賦。她第一次毫不費力下腰時，舞蹈老師都拍起了掌，當真意外驚喜。這世界似乎是守恆的，心碎會變成藝術，經歷也能化為財富。經紀人曾勸她戒菸，對嗓子無益。等真正出道，社會影響也不好。可這個提議立刻被林有珩駁回來，她擔任戒菸大使了？女人這般訓斥道，她不是見過於知樂抽菸的樣子，是個加分項，藝人抽菸減壓沒任何問題，更何況她本來就抽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