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先為她倒了杯檸檬茶,於知樂道了聲謝,開啟手機簡訊列表,找到一週多之前,景母音樂公司發來的那條簡訊。簡訊裡面,除去景母音樂公司的地址,還有林有珩林總監的手機號。皺眉凝視了那串數字少傾,她食指壓上去,撥通。把手機靠到耳畔,那邊嘟了兩下,就被人接起:&ldo;喂,哪位?&rdo;是個沉穩敦厚,趨於中性的女聲,聽起來格外舒適,像秋天陳鋪在路面,曬上好多天的金色稻穀。於知樂微微抿唇,喉嚨動了動,回:&ldo;請問是林總監嗎?&rdo;&ldo;對,你是……?&rdo;於知樂沉靜一秒:&ldo;您好,我是,&rdo;頓了頓:&ldo;於知樂。&rdo;既有嚴安引薦在前,想必她也應該聽過她的名字。&ldo;啊‐‐&rdo;果然,對方驚訝地拖長了聲音,有些意外:&ldo;是你啊,於小姐,你好啊。&rdo;&ldo;林總監,你好。&rdo;電話那頭,傳遞來了一些驚喜的笑意:&ldo;我以為你不會聯絡我們了呢。&rdo;&ldo;抱歉,考慮的時間有點久。&rdo;林有珩是個脾氣不錯,且惜才的前輩:&ldo;沒關係啊,嚴安和我把你說的天花亂墜的,我真是很想見你一面。&rdo;擇日不如撞日,她又說:&ldo;我今天剛好有空,你下午來公司一趟?&rdo;聽見那個名字,於知樂稍有遲疑,隨口才啟齒,試圖提出自己的要求:&ldo;林總監,&rdo;她無聲地吸氣:&ldo;我有個冒昧的小請求……&rdo;&ldo;你說。&rdo;於知樂輕咬下唇,她知道自己很緊張,但還是努力地穩住:&ldo;我可以和您私底下見面嗎?&rdo;&ldo;不方便來公司?&rdo;林有珩問。&ldo;也不是。&rdo;&ldo;可以啊,&rdo;女人答應得很痛快:&ldo;完全可以,讓你來公司,只是裝置齊全,你也好試唱,我麼,也好直觀地看看你水平。&rdo;&ldo;我下午也可以唱,&rdo;於知樂補充:&ldo;我會把吉他帶過去見您。&rdo;那邊愣了下,笑了:&ldo;好啊,你除了吉他還會什麼樂器嗎?&rdo;&ldo;電子琴,口琴。&rdo;於知樂真誠地答:&ldo;都會一點。&rdo;&ldo;這個很不錯啊,&rdo;聽到那邊有人喊,林有珩當即約了個時間:&ldo;於小姐,我們下午三點左右碰面吧,回頭在哪見,我簡訊發你。&rdo;&ldo;好。&rdo;&ldo;那再見,期待你的聲音。&rdo;&ldo;好。&rdo;那邊掛了電話。於知樂長吁一口氣,所有神經彷彿繃了一個世紀。‐‐在咖啡館裡坐了半個鐘頭,於知樂準備回琴行取保養的吉他。途徑景元大廈,她遮額抬頭,眯起眼打量這棟明晃晃的、聳立雲霄的偌大建築。五十六層是哪一層?她低頭取出手機,給【狗勝】發微信:你在哪?對面秒回:公司啊。於知樂彎唇笑了笑:做什麼?狗勝:能做什麼,上班和想你。他又問:你呢?在幹嘛?於知樂沒有再回文字訊息,只發了個笑臉表情。她再一次昂首望向大廈高處折射出來的刺目光線,在心底默默回覆:「我正在走向你。」☆、第五十一杯三點零五分, 於知樂收到了林有珩的簡訊, 讓於知樂去城中廣場一家名叫&ldo;中意&rdo;的下午茶,她大概三點半的樣子到。於知樂提前了一刻鐘抵達那邊,沒想到,林有珩已經在戶外卡座等她。其實,她們之前並未見過面。但於知樂上網查過她資料, 所以一眼便認出了林有珩。女人坐在當中一片陽傘下, 她面板極白,身材微胖。因為墨鏡和低調的服飾,附近同樣在飲茶休憩的路人, 並未過多的注意到她。像林有珩這樣專責譜曲作詞的音樂人, 多是幕後英雄, 不比大舞臺上光鮮亮麗的歌星, 從街邊與你擦肩, 你也未必能認出他們來。林有珩也瞧見了於知樂, 笑著衝她揮了揮手。隔著黑漆漆的鏡片, 於知樂當然瞧不見她眼神。但她能感覺到, 女人的視線一直跟隨著她。於知樂不忙落座, 停在桌邊與她禮貌地打招呼:&ldo;林總監, 你好,讓你久等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