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暫時不用了。&rdo;於父把茶杯擰上蓋,語氣譏嘲:&ldo;我偷你東西?你有點良心吧,以前你把你媽給你的零花錢都藏起來想著離家出走,怎麼沒說自己是竊賊。&rdo;於知樂哼笑,抽出那隻檔案袋,舉高了質問:&ldo;還翻這個了?找出什麼來了?&rdo;她把手機東西摔回去,冷哂:&ldo;一分錢都沒有,失望透頂了吧。&rdo;於父偏頭,唇畔浮出一些難以置信的,抽動的笑紋:&ldo;於知樂,注意一下你說話的態度。&rdo;&ldo;好啊,爸,&rdo;於知樂倏地叫他:&ldo;為什麼翻我東西?&rdo;她極盡所能地刻薄:&ldo;要出去打工了嘛,趕緊跑女兒房裡刮刮,能刮到多少是多少。&rdo;於父胸口起伏,牙根動了動,直接把手裡茶杯隔桌甩過去!他怒不可遏,目眥欲裂,臉上漲得通紅:&ldo;你他媽說什麼東西?!&rdo;於知樂一個偏頭側身,敏捷避開他飛過來的玻璃杯,杯子直接撞上她身側的牆面。哐‐‐玻璃碎屑,濺向了四面八方。有些擦過於知樂的手背,也有點滴茶水冒到她臉頰,滾燙。於知樂緩慢地拭了下臉,勾唇:&ldo;你以為我還是以前的我?&rdo;於父撐著桌,肺部都氣得發疼:&ldo;你變過嗎?白眼狼!&rdo;&ldo;我白眼狼?&rdo;於知樂看著他:&ldo;我替你還的債,都吐回來給我好了。&rdo;提到這個,於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ldo;你做夢!誰把你養大的?!&rdo;&ldo;有你嗎?&rdo;於知樂伸出一隻手:&ldo;還錢吧,我不介意把白眼狼這個名號坐實,。&rdo;&ldo;你什麼意思,&rdo;於父眉心緊鎖,循過去看她大大方方攤在自己跟前的掌,緊接著,他哈哈笑了兩聲:&ldo;我都快忘了,你現在跟了有錢人。嘖,帶鑽手錶都戴上了,都敢露富了,難怪不用再偷偷摸摸藏錢。傍大款就是好啊,爸爸都可以不當人。&rdo;於知樂聽得愈發可笑,她反問:&ldo;你把我當人了?&rdo;&ldo;你尊重過我嗎?&rdo;憶起往昔,皆是噩魘。&ldo;偷翻我抽屜,偷看我日記,把我綁起來用皮條抽,還關了半個月那會,你把我當人了?還是說你本來也不把自己當人?&rdo;&ldo;虎毒不食子,畜生都比你強。&rdo;&ldo;我畜生?你整天想著和那個搞音樂的野東西私奔,我還得跪在地上三叩九拜求你留下?&rdo;於父瞪得眼珠都快崩出眼眶,他扯扯嘴角:&ldo;我怎麼有你這種女兒?以前跟不務正業的窮小子瞎混,現在給人老總包養當情婦?臉都被你丟光了!&rdo;&ldo;那你趕緊走,眼不見為淨,&rdo;於知樂動動眉毛:&ldo;我們彼此都是。&rdo;&ldo;這是我家!&rdo;&ldo;這是我的房子。&rdo;女兒咄咄逼人的樣子,讓於中海陌生不已。他可是曾經的一家之主呀,任誰見他都要禮讓三分,他記憶裡的女兒什麼樣?纖瘦安靜,沉默寡言,受了委屈也只是死死咬著牙,把打轉的淚水往回憋。而現在,她已經可以當面同他不客氣地講話,甚至是,像過去一般回嘴,羞ru他。她漠然之極的臉色,是一柄青出於藍的淬血刀刃,血緣的血,剮過來的時候,比當年的他,還要利,還要狠。偌大的疲憊席捲全身,於父兩腿發軟。他真的老了,是不堪重負的紙老虎,不,他連紙老虎都不夠格,虛張聲勢也是徒勞。他早已降不住眼前這一頭倔強的小馬。他忽然什麼都不想計較,也不高興爭個頭破血流,更不想再面對於知樂。所以,他背過身,往外走。為了不讓自己看上去那般老弱無依,宛若喪家之犬,於中海想要昂首闊步地出去,可他試了試,卻發現連挺腰直背的力氣都蕩然無存。於知樂定神,無聲地注視父親背影片刻,啟唇:&ldo;把你丟的杯子掃了。&rdo;然後提上抽屜,往樓道走。回身的同時,於知樂的眼眶瞬間紅了一大圈。是報復的快意,還是心酸的悲憫,她也分不清。但她心裡,一個歷久彌新的念頭,已經展露出更為清晰的輪廓。即使連根拔起會有切膚之痛,她也要離開這裡,不再回頭。‐‐中午,於知樂回了市裡,她在景元大廈附近的一間咖啡館坐定。難得清閒的午後,她給自己點了杯糙莓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