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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哀嘆一聲,阿追私心裡放棄察言觀色,面上仍從容端和:&ldo;多謝夫人告知,我自會加小心。&rdo;未辨對方虛實,她便有意半句多餘的話也不說。雁遲則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微微一笑,似乎還稍稍地鬆了口氣:&ldo;這樣便好,女郎萬事小心。&rdo;雖則在雁遲面前未露什麼驚慌,但回到王宮裡靜靜想想,阿追便難免有點慌‐‐雁遲提及&ldo;邪術&rdo;,在她為巫多年的瞭解裡,邪術裡就沒有一樣是好的。單是聽&ldo;邪&rdo;這字也知不是什麼善類,總不能奢求人家是用邪術保佑她。阿追躺在榻上枕著手,小心翼翼地斟酌起輕重來,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緩了些。雁遲一再地表現出謹慎,從開始的一環不落的解釋原委到後來的並不直言那人身份姓名,這大抵不止是她習慣於謹慎,而是希望她能會她的意、能同她一起謹慎。二人間並不夠熟悉,雁遲直接向她提要求多少會覺得難以開口,以這樣的法子讓她會意,倒是也不難懂。阿追嘖嘖嘴,繼續拿捏具體的分寸。雁遲大概不至於想什麼&ldo;化干戈為玉帛&rdo;,頂多也就是不想讓事情鬧得太大,不想引得大局動盪或者讓嬴煥難堪。這倒也好辦,只要她別直接去找姜曦對峙就是了。待得探清虛實再出手便可,只要能服眾,應該就不違背雁遲的好意。可怎麼探這虛實呢?阿追想得有點心煩,翻了個身面朝牆壁琢磨了會兒仍無進展,略顯暴躁地猛坐起身!隱約聽到一聲嗤笑,她一眼瞪去,看清來人後不滿:&ldo;殿下偷看女子閨房。&rdo;並不是問句,是不客氣地給他定了罪。嬴煥又笑了一聲:&ldo;冤枉。我聽蘇家女郎說你正入定,這才沒敢妄加攪擾。&rdo;……蘇鸞瞎說!誰&ldo;入定&rdo;了!阿追瞪著他下了榻,理理方才躺得褶皺的衣裙,沒好氣地去給他沏茶。嬴煥早已不再刻意地跟她客氣,見狀便怡然自得地去案前落了座,待得茶水端上來,才繼續問她:&ldo;為什麼入定?碰上什麼難事了?&rdo;&ldo;嗯……&rdo;阿追想了想沒說,心知若雁遲所言不虛,她這樣一語捅出去便不止逆了她的心思,更是把她給賣了,徹頭徹尾的恩將仇報。思索之後就說:&ldo;我是在想,在弦國的時候,每年春秋各有一次為月主而設的祭祀,需由我這國巫主祭。眼下我不在了,懷哥哥也未任命新的國巫,祭祀便沒了,不知月主會不會怪罪。&rdo;自姜懷&ldo;逼婚&rdo;之後,她提姜懷的時候便少了些。眼下忽地又提起來,嬴煥竟有些不自在。他皺了皺眉頭:&ldo;一年多了,去年春秋都沒聽你提過,弦國也未現不妥,想來月主是不怪罪。&rdo;&ldo;嗯,話是這麼說,但我想來還是心虛得很。&rdo;阿追長長地嘆了一聲,觀察著他的神色補道,&ldo;也或許月主不怪到弦國頭上,卻記到我頭上呢?若她為此降罪,不用費別的力氣,只需讓我占卜不準,就夠我吃不了兜著走的了!&rdo;也夠戚國和與戚國結盟的弦國、南束以及褚國公子韌吃不了兜著走的了。嬴煥的神色果然鬆了些,阿追就不再過多強調利害,目不轉睛地望著,等他自己鬆口。他略作思量便注意到她這壞壞的神色,心覺自己彷彿正被她拿捏脈門。他不快地蹙蹙眉頭想要駁她,一開口,卻是神使鬼差似的就順著她問說:&ldo;那你覺得如何為好?&rdo;☆、 試探?阿追提出要在戚國祭祀月主,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戚王便點頭答應了。與弦國一直將月主奉為主神不同,戚國此前並沒有過哪一路神明是由朝廷宣揚、引導百姓來信的。民間便信奉什麼的都有,臨山者奉天主、拜天齊,莊稼人奉四時主、拜琅邪,有家人在軍中的奉兵主、拜蚩尤,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風神雨神、河神海神,聽說許多地方相鄰的兩州所奉之神都不一樣,更有甚者,一個同姓的村子竟能拜出八九位神來。這情狀在阿追和蘇鸞眼裡堪稱奇蹟,用蘇鸞有點瀆神的話說就是:&ldo;戚國有今日,多是憑戚王治國有方,民間不多稱頌他則罷,信奉的牛鬼蛇神倒真不少。&rdo;此話一出,阿追心裡也為嬴煥鳴起不平來。若將七國點一遍,戚國的國力不數一也數二,可坊間稱讚嬴煥的雖有,嚼舌根、說話壞的也從來不少。阿追縱使前前後後在戚國的時候加起來都不到三年,這樣的話也已聽了不少。這樣的批判裡,多愛用&ldo;心狠手辣&rdo;、&ldo;陰險惡毒&rdo;這樣的詞,極盡刻薄卻又沒有什麼例子被提出來當做佐證,只會讓人越聽越覺得這是信口雌黃的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