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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rdo;跪伏在地的醫官偷抬了抬頭,想說已回了這話三次,但到底是不敢。醫官只得假作沒見到戚王的魂不守舍,磕了個頭,第四次回說:&ldo;這說不好,國巫氣血大傷,又一直在服……別的藥,眼下的安神藥是助她養神,快的話興許幾個時辰也就醒了,若慢,睡上幾天也有可能。&rdo;醫官說完又抬眼偷瞧,想看看戚王是不是這回又聽到一半便走神,倒是還沒定睛,下一句話就砸了下來:&ldo;不是說那藥不傷身麼?&rdo;醫官低低道:&ldo;說是不傷身,但到底&lso;是藥三分毒&rso;。平日無事,身子虛時也難免會有些不好,再者……再者國巫不同於旁人,神鬼之事臣不懂,不知這些對常人無礙的藥對她會不會……&rdo;嬴煥眉頭驀地狠跳:&ldo;如是這樣,那藥能不用了不能?&rdo;醫官愕然:&ldo;主上?&rdo;&ldo;問一問神醫,有沒有別的藥能徹底醫好她的頭疼,一勞永逸。&rdo;戚王神色的神色恢復平淡,似乎並未想讓這醫官立刻作答,吩咐之後便續了一句&ldo;下去吧&rdo;。那醫官趕緊一叩首,氣都不敢多喘一口地便退下了。耳邊歸於安靜,嬴煥心裡卻是翻江倒海般的煎熬。他剋制了許久才將心情平復下來,顫抖的目光再度定住。她的眉心不知什麼時候皺了起來,細細的三兩條線,好似栓著愁緒,又好似只是對什麼事情不滿。他忽地沒有勇氣多看,起身逃也似的向外走去,半點的停留也不敢有。一片厚重些的雲朵蓋住了天邊的圓月,又有風慢慢推著,艱難地將那片雲一點點推開,讓後面的玉盤露了個邊、又顯出一塊。姜懷立於簷下,邊聽稟事邊看那月亮,有心等著它再度完全顯形,心下又為自己這無趣的期盼而有些自嘲。天下烽煙四起,班、皖、褚、東榮是一邊,戚、弦、南束外加褚國的公子韌是另一邊,近來戰事迭起,戰況如何都會有人急稟各國君主,他卻愈聽,愈覺得自己與弦國都是擺設。自己所在的這一方,自是以戚國兵力為主。戚國的上將軍攜幾員大將一路推進,眼下已將褚國撕得支離破碎,據說餘下的二十餘城加起來,還沒有他這原本在七國中最小的弦國大。縱使折了個闕轍,也掩不去這樣的功勳。其次該是南束。南束人在戰場上的兇狠名聲遠播,戚國攻著褚國,南束人便衝著班國去了,前陣子還只是抵禦,而後改防為攻,近來也已吃下班國的三處城池。從褚國倒戈來的公子韌兵馬有限,不提也罷,三國裡便是他這弦國最沒用了。眼下弦國參了幾戰,不是在給戚國增員、就是在幫南束禦敵,除此之外更多的時候甚至是在幫那兩方增補糧糙,姜懷許多時候甚至有點錯覺,覺得自己似乎並非一國,而是戚國或者南束的一片屬地,只能聽從朝廷調遣。身後的臣子還在繼續稟話:&ldo;現下各國軍隊暫且休戰了,許是怕戚國攻勢太猛,皖國幾大商賈已不再向戚國售糧,另還下了血本大肆收糧……&rdo;有本國巨賈高價收糧,皖國農戶也犯不著自己向戚國倒賣,戚國的戰事持續多年,青壯多在戰場上,早已沒有足夠的收成,皖國如此,戚軍的糧糙多少要斷一斷。姜懷正想著,後面的聲音停了停,又續上:&ldo;另還有一事。臣聽了些坊間傳言,說國巫前陣子受邪巫攪擾,數日不得占卜。後來不知怎的,忽地又去月主面前占卜了一場,以致吐血暈厥。&rdo;姜懷猛回過頭:&ldo;你說什麼?&rdo;那朝臣拱手:&ldo;就是前兩日的事,具體情由未能打聽到,只聽說那日戚國重臣都在,國巫占卜之後突然暈厥,送回王宮時動靜不小,朝麓城中都知道了……&rdo;姜懷眉頭皺起,心中驚怒湧了幾番之後,又平靜下去:&ldo;戚國如若糧糙不足,會求助於弦國的。&rdo;那朝臣一愣:&ldo;君上?&rdo;&ldo;先不必理會。&rdo;姜懷再度看向那輪明月,覆在上面的雲彩已幾乎卻被晚風推開了。他輕輕一笑:&ldo;如若戚王親自寫信來,再呈給我。&rdo;他說著笑意斂去,掩廣袖中的手不自覺地握了拳。心底的火氣一點點地轉為擔憂,他驀地驚覺阿追已經從他身邊離開很久了,而在那個遠離昱京的地方,有人膽敢讓她勞累到吐血暈厥。那他便顧不得盟友的情面了。萬般大義,都要戚王先允許她回來再議。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阿追再度醒來時,只覺渾身都僵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