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rdo;我點點頭,&ldo;其實先前就聽說在這事上帝太后並不向著她,不過今兒個是陛下和帝太后挑明瞭,半點餘地都沒有。&rdo;&ldo;甚好,甚好。&rdo;怡然抿了一口花茶,&ldo;嘖嘖,能看著她自己矇在鼓裡爭個不停、卻不知壓根行不通,真是個樂事。&rdo;她柔荑擱下茶盞,柔柔又道,&ldo;藉著這機會問一句,姐姐如今到底跟陛下處得怎麼樣?怎麼覺得姐姐還是有心結似的?&rdo;&ldo;那麼多的事,但凡是個人,就不能全然忘了吧?&rdo;我輕輕一哂,&ldo;其實也沒什麼,我覺得這樣挺好,對他不是真心也不是沒有真心。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就藏著不說,畢竟於我而言,護好阿眉才是最要緊的。&rdo;我曾一度執著於與他的相處,不知該真心交付還是該步步為營。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慢慢明白了,兩樣大概都不是辦法,都讓自己太累了。活好自己才是要緊的,於他而言我是嬪妃裡的一個,於我而言……我是我自己。在後宮裡,這也就算逍遙自在了。不過總覺得,和我相處的時候,他似乎也開始小心謹慎起來了,總有著些許客氣。倒也說不上是生分或者疏離,就隨意吧,也好。196中秋前日,靜媛夫人差宮人知會各宮妃嬪去荷蒔宮小坐。怡然問我:&ldo;姐姐可去?&rdo;我笑道:&ldo;自然要去。她要充賢惠讓眾人熟絡,咱們還能不給面子麼?&rdo;是以與怡然皆重新梳妝更衣,半點也沒敢怠慢地往荷蒔宮去了。到了荷蒔宮門口碰到琳儀夫人,一併款款福身見禮:&ldo;夫人萬安。&rdo;&ldo;充容、侯夫人。&rdo;琳儀夫人微笑著點了點頭,便向我們道,&ldo;承昀與阿容成婚,本宮倒是和二位成了一家子。&rdo;她語中亦如我們一般稱芷容為&ldo;阿容&rdo;,可見是相熟得很了。我欠身道:&ldo;臣妾這些年多得夫人提點,感激不盡。阿容自小有養父母寵著,過得隨性,時有禮數不周的時候,還勞夫人與大長公主海涵。&rdo;琳儀夫人抿笑道:&ldo;充容不必擔心,母親是頭一個喜歡阿容喜歡得緊的,自是不會委屈了她。&rdo;遂一起進了荷蒔宮,即有宮女迎上來福身稟道:&ldo;琳儀夫人安、充容娘娘安、侯夫人安。夫人說了,不過隨意聚聚,各位隨意落座便是。&rdo;便在院中一棵梧桐樹下的石桌旁坐了。已近中秋,梧桐金黃滿枝頭,清風一拂微微搖曳著,瞧著愜意祥和。目下宮中雖有兩位夫人並位,但猶以琳儀夫人為尊。各宮妃嬪到了都會先來向她見禮,我亦是高位宮嬪,自也坦然地一併受了。靜媛夫人來時又是一番見禮,她倒是顯得隨和,招呼著大家落座不必多禮。宮娥奉來瓜果點心和香茶,各人便隨意閒聊了起來,芷寒也過來與我們同坐,陸才人笑道:&ldo;聽說陛下剛給晏三小姐賜了婚,嫁到郡王府作正妃去,臣妾先恭喜充容娘娘和宜貴姬娘娘了。&rdo;&ldo;才人娘子有心。&rdo;芷寒道,我亦回以一笑,陸才人望了望眼前梧桐,忽地笑道:&ldo;都說梧桐引得鳳凰,臣妾從前總不信的,如今見了夫人倒不能不信了。&rdo;她此言顯是巴結琳儀夫人之意,卻聽得旁人一悚,都忍不住望了過來。琳儀夫人神色淡淡如常,靜靜道:&ldo;目下,若說這後宮裡還有鳳凰,就是長寧宮的帝太后了。&rdo;說著才抬眸睇了陸才人一眼,&ldo;本宮早已說過不想聽到無端的議論,才人娘子似是沒聽進去呢。&rdo;陸才人面色一白,福身訕訕道:&ldo;臣妾失言……&rdo;就不敢再多說地退了下去。她也是長久不得寵的,我記得我是容華時她就是才人,至今都多少年了,半品也不曾晉過。一年也不過能得召一兩次,多半還是因為她父親尚在朝為官宏晅才記得她這號人。我執杯淺啜了一口,輕笑一聲:&ldo;昨日剛承了寵,今天便急著巴結了。&rdo;琳儀夫人無奈苦嘆:&ldo;可不?充容還能瞧著彆扭,本宮這幾個月來經了多少這樣的事,真是連應付也應付得膩了。&rdo;過了片刻,有宦官執著托盤奉藥進來,我瞧服色知是御前的人。他行至陸才人面前一揖:&ldo;才人娘子,陛下賜的。&rdo;避子湯?我不禁眉頭一動,卻見陸才人神色若常,甚至有兩分嬌怯的喜色,毫無不快地飲了下去。心覺奇怪,當下未動聲色,照常閒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