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晨省回宮的路上被鄭褚攔了下來。鄭褚笑著一揖：&ldo;充容娘娘安。娘娘這是……剛晨省完？&rdo;我莞爾頜首：&ldo;是，剛從長秋宮出來。&rdo;鄭褚便笑得更深了：&ldo;真是湊巧，陛下也剛下朝回來，正有事找娘娘，倒省得臣再往簌淵宮跑一趟了。&rdo;我遂抬眸望去，宏晅正在十幾步外的地方負手看著我。淺淺一笑，垂首過去施禮道：&ldo;陛下大安。&rdo;他抬了抬手，看一看我，道：&ldo;沒帶阿眉？&rdo;我點點頭，答說：&ldo;阿眉還睡著。&rdo;他便是一笑：&ldo;正好，跟朕去個地方。&rdo;&ldo;什麼地方？&rdo;我蹙了一蹙眉頭，笑容不變地道，&ldo;阿眉大概快要醒了，臣妾還要回去照顧她。&rdo;&ldo;鄭褚，讓宜貴姬先去明玉殿照顧齊眉帝姬。&rdo;他吩咐道，遂不理我的反應也不再給我說話機會地牽起我的手，不由分說地往成舒殿那邊去了。&ldo;陛下……阿眉和芷寒並不熟悉。&rdo;我一路走著一路尋著逃開的藉口，他半步也不停地丟回我一句話：&ldo;那就熟悉熟悉，芷寒是她姨母。&rdo;&ldo;可芷寒還要照顧元沂……&rdo;&ldo;讓元沂也和阿眉熟悉熟悉。&rdo;他回頭瞥了我一眼，&ldo;對了，還忘了問你，可想把元沂帶回去麼？&rdo;自是想的。元沂雖非我親生，可也早已與親生無二，離宮兩年我總很想他，哪怕是在有了阿眉之後亦是如此。可是……我總不好把他從芷寒身邊奪走。這兩年芷寒也是悉心照顧著他，我一回宮便要他回來而不顧芷寒的心思未免太自私。心中矛盾片刻，低低道：&ldo;阿眉還小，臣妾照顧她已頗費心力。元沂……便還是由芷寒帶著吧。&rdo;他&ldo;嗯&rdo;了一聲：&ldo;隨你們吧。&rdo;一直進了成舒殿的殿門，他才鬆開我的手，徑自去落座，指了指旁邊的席子：&ldo;坐。&rdo;我依言坐下，靜等下文。他向一旁的宮娥遞了個眼色，後者福了一福退出殿去，片刻後折了回來，帶著另一個宮娥。那人也是一襲女史的裝束，始終低著頭，在離我們幾步遠的地方拜了下去：&ldo;陛下大安，充容娘娘大安。&rdo;他道了聲&ldo;可&rdo;，那宮女坐起身子，我一愕：&ldo;璃蕊？&rdo;她亦是面有喜色，仍是守著規矩淺淺頜著首，應了一聲：&ldo;是。&rdo;我茫然地看向宏晅，不解其意。他睨了璃蕊一眼，&ldo;聽怡然說這是在尚食局和你相熟的人，你受封之後也時時差人去打點著，就帶回簌淵宮吧。&rdo;&ldo;可是……&rdo;&ldo;朕知道你怕越制，已吩咐怡然從簌淵宮雜使的宮人裡撤下一個。&rdo;他在我的驚訝中笑了起來，&ldo;雖是覺得你近日的謹慎有些過，不過……照你的意思做就是了。&rdo;我猶是愣了一愣：&ldo;陛下為何……&rdo;&ldo;你說朕從來不問你到底想要什麼。從今天開始，朕會試著去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rdo;他簡短地解釋了一句，揮手讓璃蕊退下。又道，&ldo;另一個人，是早就答應你找到卻剛剛找到的，你必定想見見。&rdo;我一時沒回過神來，他有兩分賣著關子的得色，淡笑著望向殿門口。我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剛好跨過門檻。她一襲櫻粉色的碎花交領襦裙，舉手投足間皆透著高雅。我凝視她一瞬，在看清她那張與我六七分像的面容時一陣窒息。&ldo;陛下大安。&rdo;她款款一福，語聲曼曼。宏晅一笑：&ldo;來坐。&rdo;她坐到我們對面，剪水明眸凝睇我須臾，輕聲問我：&ldo;你……是長姐……晏芷宸？&rdo;我剛要應，心中一動不自覺地看向宏晅。晏然這個名字，是他為我改的。我不知道在他面前我是否還能是晏芷宸。他卻沒有看我，只溫和地向芷容點了點頭：&ldo;是，她是。這些年她都在找你，只是不容易找才耽擱了。&rdo;與芷容分開的時候，她才兩歲多，如今也是個大姑娘了。只是她那時太小，大約對我、對芷寒、兄長的印象都並不深，故而相見並無太多的激動，她輕輕喚了我一聲&ldo;長姐&rdo;便再尋